蘇順站在益王旁邊,手心裏全是汗,太子連曾叔祖都不當回事,自己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一邊的蕭顯峰手裏也有幾份折子,此刻的心情自然和蘇順一樣,但他的心態,卻和蘇順完全不同,蕭顯峰以前的名聲不好,就是沒有一般文人的氣節,牆頭草、隨波逐流,這幾年是靠著能力和吃苦扳了回來,但本質上,他和蘇順還是隔路人。
眼看自己要丟人,蕭顯峰決定不管對錯,自己先低頭檢討,若是能換取太子的原諒,今天這一關,就能順利度過了,他出班跪下,行起大禮來。
寶麟急忙雙手虛扶:“蕭大人切莫這樣,諸位老臣,孤代陛下主持朝政期間,免你們行跪拜之禮。”
蕭顯峰卻道:“微臣有罪,罪不可赦!”說完便伏下身去,腦袋在方磚上磕得砰了一聲,連燕然在上麵看到了,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這老頭,六十了都,竟然還能下這樣大的本兒。
寶麟急忙示意太監拖他起來。
蘇順暗罵蘇順是個老滑頭,有心有樣學樣,卻拉不下臉來,可又擔心一會兒更丟人,不由進退兩難,暗裏嫌益王多事,不然自己也不能進退維穀,他把益王罵了又罵。
太子看了看手裏的奏折,他暫時還不想處理蕭顯峰,對益王這隻落水狗,他還沒打夠呢。
剛才母後的意思,也是打算在這一次,把益王所有的幻想徹底粉碎掉,不然,這個老家夥借著輩分比自己高太多,欺負自己年幼稚嫩,在接下來日子裏,動不動便跑出來指手畫腳一番,那日子也太令人憋屈了。
益王這樣欺負他們母子,就像癩蛤蟆跳到腳麵上,咬不死人,膈應死個人。
太子擺手讓蕭顯峰退到一邊,繼續翻看手裏的奏折,然後遞給母後,娘倆輕聲交換意見後,他那帶著少年人清亮的嗓音,再次響起來。
“這個是江南省大瑀縣富豪的管家收高利貸時打死人命,被大瑀縣令收押在監,士紳們聯名上告,請求赦免,理由是刁民賴賬在先,他們還請求罷免大瑀縣令,說他是非不分,無視縉紳體麵,有違朝廷法紀。”
這一回,寶麟卻不自說自話,演獨角戲,而是麵向眾大臣:“這本是一個小案子,本宮不該拿到朝會上來討論,隻是,本宮很奇怪,這個折子為何隻有彈劾縣令的部分,沒有他自辯的部分?是轉交奏折的人忘了呢,還是有人故意不把折子給孤看?”
竟敢隱瞞不報,這可是欺君之罪,益王的臉上冷汗都下來了,那個縣令自辯的折子,現在還在內閣大臣的值房裏,和一堆廢舊折子扔在一起。
這個奏折蘇順曾經看了一眼,他立刻抓住機會,出班奏報:“太子殿下,微臣這就去值房看看,是不是……”他本來想說益王不小心落下了,但話到嘴邊,卻猛然驚醒,到了這個時刻,他必須得表明立場,千萬不可被劃到益王黨裏,不然,這輩子都完了。
“微臣想,益王有意把大瑀縣令的自辯,放在那裏了。”
金殿上的大臣一下子忍不住,和身邊的人議論起來:“這也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