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批的最後一個折子,卻是極簡單的一件事,江南林口知縣尤剛三年任期將滿,因為他在任上忠於職守,為官清廉,連年考評都是優,知府韋春風建議給他升職。
益王的意見是調到西南的林峰府,做個知府。
“母後,這個韋春鳳該查一查,若不是前天有人給父皇寫密折,我們肯定就準了這個折子了。”
前不久林口縣出了個案子,有個黃姓繡娘在汪財主家做活兒時,被東家看上,強留了一夜,繡娘不堪受辱,吊死了,黃繡娘的男人跑去報仇,反被汪財主誣陷偷竊,當場打死。
黃繡娘的婆婆帶著兩個小兒子去縣衙告狀,尤剛的確是個清官,很快就把案子查清,判了汪財主死罪。
汪家有錢有勢,無奈尤剛不買賬。
現在,刑部沒有收到報上來的案宗,尤剛卻又要升職調走,韋春鳳到底想要做什麼?答案不言而喻。
要說益王是清白的,鬼都不信,可太子卻不能拿這件事處罰他。
“母後,既然他要為汪財主解脫,那咱就來個反其道而行,堅決將這個壞蛋財主處決了,還以他賄賂官員、擾亂官府的罪過,把他的家產全都沒收,不僅給黃繡娘的婆婆分上十幾畝地,還要給當地的無地農民都分點,這樣算是官府為民做點善事了。”
燕然搖搖頭:“這事兒得和大臣們商量,不能魯莽,畢竟朝廷沒有這樣的律法。”
“是,孩兒知道了。”
雖然太子沒有說益王一句不是,但他看的折子一個留下,等查清楚再說,其餘的全部駁回,這臉麵掃得那個徹底,散朝地時候,益王腦子都糊塗了,走出紫金殿頭暈暈乎乎,隻覺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出了皇宮,伺候的仆人看到主子,嚇得聲音都變了:“王爺哪裏不舒服?臉色怎麼這樣差?”
“頭暈。”
“左近就是太醫署,奴才這就送你過去?”
“好!”益王是真的很難受,也顧不得麵子不麵子,太醫院當值的陸太醫剛好最擅長治老年中風症,一搭脈便急忙取了一顆丸藥,用溫水讓益王喝了。
“王爺,國事繁重,你平日可要多加注意,先躺下休息,微臣給你用針,這心火下來了,下官還要重新把脈呢。”
太醫署一股藥味,益王有些不願意,陸太醫醫者父母心,很好意地勸他:“王爺,你有中風的先兆,千萬別動,好好歇會兒,半個時辰,哪怕有半個時辰,藥力上來了,你再走都成。”
沒有比益王更惜命的,他立刻便躺下了,陸太醫兩刻鍾把一次脈,直到益王覺得頭不暈、心裏也不那麼憋得難受,陸太醫才說好了:“王爺,剛才可真危險,下官都不敢明說,唯恐你更著急,你這心火燒得,差點就要中風了。”
“嗯。”益王應了一聲,沒說什麼就走了,太醫的存在,就是給他們這些皇室成員服務的,益王連謝一聲也沒有。
陸太醫恭恭敬敬送走了益王,下午才聽說了朝堂上的事兒,心裏暗自懊惱,本來還準備再去一趟益王府,送點藥,針灸一次,現在也改變了主意。
平時皇上散了早朝,還要和內閣大臣商議一會兒,燕然是孕婦,寶麟是兒童,兩人坐得很累,散了朝,布置任務讓內閣自己去商量,他們先回內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