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芙到得大廳的時候,顧老夫人、小薑氏跟顧老二夫婦已經在座。
袁淮生則站在幾人麵前,他身後,跟著穿著得體的小廝。
看到她來,袁淮生清冷眼眸劃過喜色,久別再見的激動於他毫不掩飾。
“芙兒!”他喚。
顧西芙低著頭,走到他麵前福身,再抬眸時啟唇,“袁公子。”
袁淮生眼中喜色凝住,渾身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滿心的激動被澆涼。
這一聲袁公子,將他們生生劃開了距離。
“芙兒,”他啞聲開口,“你來之前我已經跟諸位長輩解釋過,流言不實,我從未背棄過我們之間的婚約。”
他今晨剛剛上岸,回了一趟烏木巷,把他離開期間發生的事情大致了解一遍之後,立刻就來了顧宅。
來之前他想過諸多解釋,可是現在,看著少女垂眸疏離的表情,他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袁公子,”小薑氏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兩人中間,將女兒擋在了身後,她神色冷淡,“原本兩家結親是大喜事,可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證明你跟我女兒並不合適。我們也是後來才知,原來一開始,你母親就看不上我們顧家門第,看不上我家芙兒。還請袁公子原諒我這個當娘的自私,我希望她日後的生活美好安穩,而不是委曲求全一地雞毛。”
“你我兩家親事,作罷吧。”
袁淮生渾身一震,脫口拒絕,“不!我不同意!”
“袁公子,你是讀書人,當知強求無好果的道理。”顧老夫人也開了口,“當日你赴京趕考傳來噩耗,我顧家被你母親鬧得家無寧日,便是如此,我們也顧著兩家情麵息事寧人,芙兒更是宣誓不再嫁人,以未亡人身份替你奉養母親。可是她委曲求全換來的,卻是莫須有的汙蔑羞辱。你母親得知你還活著的消息,更是連告知一聲都沒有悄悄離開,故意讓我顧家蒙在鼓裏兵荒馬亂!讓芙兒深陷流言難以脫身!我顧家沒有對不住你們半分,卻換來如此對待,我家芙兒那些意難平,又有誰來替她消解!”
老夫人的話,讓袁淮生麵色蒼白呼吸困難。
看著小薑氏背後始終垂眸不語的清減少女,他更是身形搖搖欲墜。
意難平……
他又何嚐不是意難平?
可是顧家尚有人可怪,他能去怪誰?
怪母親?
還是怪他自己?
“老夫人,伯母,我能不能跟芙兒單獨談談?”他嘶啞著聲音,開口請求。
顧老夫人沉眉,“我們顧家的態度已經明了,沒有什麼再可說的,還請袁公子莫要讓我們為難。”
請求不行,袁淮生閉了閉眼,良久,再度開口,“那若是命令呢?”
大廳瞬間凝滯。
顧老夫人等齊齊變了臉色。
顧西芙抬起頭來,看向對麵臉色蒼白的男子,那雙素來清冷內斂的眼眸,此刻閃著求而不得的痛苦與偏執。
她抿抿唇,“祖母,娘,我跟袁公子談談。”
顧宅小花園,花圃裏蘭花草綠意蔥蔥,和煦陽光衝上灑落,春光極好。
隻是空氣中尚帶著料峭寒意,於此時,無端讓人寒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