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這樣做。
“這是命令,張遼,如果你還是我的兵!快點走。”李鳴放倒三個匈奴兵,自己也身中一刀,最後一次衝著張遼喊道。
張遼放倒幾人,給李鳴解圍,轉身不舍地向上爬去。
煙信是張繡帶在身上。
山下李鳴和張遼的個頭越來越小,一個接一個的黑點倒下,那是匈奴兵。從這個高度,張繡可以俯視整座營地大營,遠處,還有數以萬計的黑點,如同大江浪水,蜂擁而至。
這樣下去,張遼和李鳴絕無生機。
不待爬上山頂,張繡尋一站腳處,從腰間掏出煙信,用嘴咬開引信,煙信冒出青煙,須臾,伴隨著一聲破空聲,一顆煙花在匈奴大營的上空升騰而起。
“皇甫將軍,是煙信!”樊稠道:“請將軍下令,隨我衝鋒。”
見張遼已爬上數十丈,李鳴向左側金帳處逃去。他想引開匈奴兵,給張遼逃出生天的機會。
匈奴追兵向李鳴移動,李鳴不再戀戰,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用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最快的速度向前跑!
我意外穿越來到這個時代,今日就要埋於此處,也好,悄悄地走,正如悄悄地來。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眼前出現一個姑娘,是進營時發現自己的那個浣紗姑娘,李鳴身後不遠處跟著一群匈奴兵,那個姑娘卻不畏懼。
她指了一個方向,然後跑在前麵。
“在那裏!”
李鳴跑的很快,超過了浣紗姑娘,順著她指的方向,百步外竟有一匹通身血紅的大馬。
李鳴大喜,跨上馬背,馬兒抬蹄嘶鳴,搖甩身子,欲將李鳴摔下馬背。李鳴在心中默念:馬大哥,馬大哥,要是你今天能帶我出去,我認你做大哥。
馬兒似通人性,脾氣竟然安穩下來,李鳴心想,這大哥怕是認定了。李鳴一拉韁繩,馬步如飛。
還在朝這裏奔來的浣紗姑娘急忙喊道:“大人,請帶我離開這兒!”
近到她的身前,李鳴一把拉住姑娘,姑娘以前騎過馬,順勢跳上馬背,李鳴記得匈奴營地出入口的位置,馬不停蹄,大紅馬飛一般往前衝。
李鳴這才覺得,胯下的這匹馬比尋常馬匹個頭要高大許多,奔跑中,馬蹄從匈奴兵的腦袋上踩過,未來得及發出一聲哀嚎就一命嗚呼。
浣紗姑娘害怕地閉著眼睛,死死地抱著李鳴。她不敢看撲上來麵目猙獰的匈奴兵,更不敢看冰冷的彎刀會進入自己的身體。
李鳴手中的兵器一會兒是匈奴彎刀,一會兒又是大戟,一路不知道卷刃了多少彎刀,又折斷了多少大戟。
匈奴營地大門就在李鳴眼前。
就在此時,於夫羅和老者率兵趕到,於夫羅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可放走這些刺客。
一夕之間,呼征單於被殺,蠃母山被襲,整個匈奴大營陷入大亂。於夫羅是單於之弟,匈奴的南院大王,此時沒有比他更適合暫代單於之職了。
老者欲勸誡於夫羅方才派去救援蠃母山的兩萬兵馬定要小心行事,隴西恐有伏兵,但匈奴新主於夫羅畢竟不是自己的學生呼征,幾回已在嘴邊,硬生生吞了下去,隻在心中祈禱,但願是自己多心了。
“想不到中原竟有如此猛悍之人。”僅憑著六個人,竟然將五萬人的匈奴大營搞得烏煙瘴氣,死傷者數以千計,即使是自己的敵人,於夫羅也不吝讚美之詞,對李鳴道:“放心吧,猛士,你死後我定將你厚葬之。”
匈奴兵將二人一馬圍了個水泄不通。
“放馬過來吧,我有何懼!”李鳴手執大戟,道:“你這麼多人,我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於夫羅道:“猛士是說,我匈奴仗著人多欺負你人少?”
“本爺可不懼你!”
於夫羅示意兵卒退後,頓時露出一處空地。營中醫者已為於夫羅包著傷口,於夫羅道:“本王於夫羅,願和猛士你單打獨鬥如何,你若勝我,放你離去,你若不勝,自行了斷,休要再言我匈奴欺負了你。”
經此一戰,李鳴身中數十刀,有兩刀似乎將其肋骨砍斷了,幾處傷口外翻,血流如注。此時李鳴一停下腳步,痛意立即散步全身,疼的快要走不了路。
李鳴苦笑,哪有獲勝的把握。
“依你所言!”李鳴跳下馬,橫豎是死,不如放手搏一搏。
李鳴用戟,於夫羅用刀。
於夫羅的刀也是彎刀形製,材質上等,是落於大漠的玄鐵所鑄,與士兵所用的彎刀不可同日而語。
李鳴趁著兩人站定的這會兒工夫趕緊調整自己的身體狀態,大戟用的雖不合手,來不及置換了。
生死有命。李鳴在心中感歎。
煙信在空中轉瞬即逝,美麗的煙火再燦爛,它的生命隻在須臾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