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捫虱賭酒(1 / 2)

朱大勇心中暗忖:“小春和尚連這都知道,還真有兩把刷子。如此正好,幫著劉文他們除掉這張方、章廣雷這兩個魔頭,順便取了兩顆舍利子,也不算節外生枝。”對任義道,“你穿越過來,一路辛苦,想必身上也是累了,先去休息,晚上咱們吃燒烤,邊吃邊談。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說。”

招呼一聲,讓竇芽兒去給任義收拾了床鋪,領著他去休息。任義也委實累極,倒頭便睡,一覺醒來,已是掌燈時分。

朱大勇吩咐竇芽兒去廚房準備好了烤爐和各種肉串,又取了一壇米酒,一碗甜麵醬,一捆大蔥。把任義喚來,招呼道:“任義同學,別客氣了,今天沒有外人,咱們弟倆好好喝一頓。”

任義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燒烤,喜不自勝。先蘸飽了醬,生吃了一根大蔥,又烤了一串羊肉狼吞虎咽:“勇哥,這大蔥蘸醬的味道挺正啊,燒烤不行,孜然辣椒,要啥沒啥,差了點兒意思。”

朱大勇道:“有得吃就不錯了,不要挑三撿四。”突然壓低了聲音,“先別忙著吃,我給你說點兒正事,關於舍利子,小春和尚說的那兩個人,現在已經有了眉目,可是不好對付,尤其那個妖道章廣雷,聽說厲害的邪乎。你來之前,我們已經計劃行刺,心裏實在把握不大。我本沒有考慮你能過來,既然來了,就說說你的想法。我也參考參考。你小子別的本事沒有,就壞點子最多。”

任義喝了口酒,拍著胸脯誇下海口:“勇哥,白天你把他們說得三頭六臂,神乎其神,我看也未必真有這麼牛叉。咱們是什麼人,咱們是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比他們多了一千六百多年的見識,還能怕了他們?咱們弟兄脫了衣服吹吹風,隨便感個小冒,擱他們身上,都是不治之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我得見招拆招,我穿過來之前就想好了,上學那會兒,我就天天抄你作業,跟著你混,現在還是一樣,你說啥,我就幹啥,你做劉備,我就做諸葛亮,你做許文強,我就做丁力。哥們文的武的都行。”

朱大勇琢磨片刻:“感冒這一招,真毒!有點兒道理。不過他們感的冒,咱弟倆也不一定撐得住。”

任義又拿起一根蔥,蘸了蘸醬:“所以咱弟倆得多吃蔥,增強免疫,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朱大勇覺得很有道理,也吃了一根,把自己在這邊的經曆事情和遇到的人物給任義詳細介紹了一遍。

任義不擅飲酒,喝了兩碗,大醉酩酊,伏案睡去。

朱大勇也已有七分醉意,搖搖晃晃起身,給他披了件大氅,回到座前,看著麵前的大蔥和甜麵醬,心有所感:我朱大勇把自己當根蔥,誰特麼拿我蘸醬啊!滿腹辛酸,醉發狂吟:

“風華別苑中,主雅客如鴻。

才冠東南俊,卻餐西北風。

寒蟬淒涸露,君子固安窮。

亂世盤中醬,平生一葉蔥。”

一首吟完,門人有人擊掌道:“好詩,好詩。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蔥不逢醬,魂之安附?”

朱大勇心弦牽動:“既知我心,便請進來同飲一杯如何?”

“盛意卻之不恭,如此,在下就攪擾了。”話音方落,門外身影閃動,施施然走進一個人來。朱大勇醉眼朦朧,定睛一看,著實吃了一驚。

隻見來人,寬袍大袖,衽袖之上,厚厚一層汙漬,油光發亮,亂蓬蓬頭發披散,氈成一片,臉上黑一塊灰一塊全是油泥,活脫脫就是個犀利哥。不過一雙手修長清潔,指甲修剪的整齊,眸子黑亮如漆,透著十分精神。

朱大勇借著酒勁,指著大蔥:“請啊!請啊!”

犀利哥也不客氣,滿桌的肉食絲毫不動,自斟了一碗米酒,拿起一根蔥,蘸滿了醬,放入口中大嚼起來。吃一口蔥,喝一口酒。咂了咂味道。

“嗯,果然風味獨特。”犀利哥讚道,“蔥雖好,可惜酒太薄,我有九醞春釀,配這大蔥蘸醬,當為絕妙。兄台可願飲否?”從腰間解下一個酒葫蘆,拔下酒塞,咕嘟嘟先自己灌了好幾口,又吃了一口蔥蘸醬,讚不絕口,把酒葫蘆遞給朱大勇。

朱大勇接過葫蘆,打鼻一股醇香,未喝便知是難得佳釀,舉起葫蘆仰脖待飲,卻見葫蘆嘴上,汙跡斑斑,還粘了兩隻虱子。不由得眉頭一皺。

犀利哥雲淡風輕,笑吟吟地看著:“怎地?兄台不敢喝麼?”

朱大勇哈哈大笑:“不幹不淨,喝了沒病。大丈夫還怕這個,請了,請了!”捧起葫蘆,連灌了好幾口,隻覺淳正甘厚,齒頰留香,果然好酒。朱大勇放下葫蘆,看了一眼犀利哥道:“酒是清醇甘洌,人卻未必如酒呀!”

犀利哥道:“兄台此言何意?願聞其詳!”

朱大勇道:“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聽兄台談吐,也是讀書之人,這般打扮,過於不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