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得了首肯,寧瑤拉著唐咚寶走出店門。

唐咚寶撫撫胸口,“阮夫人生起氣來,可真威嚴,難怪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

寧瑤笑著搖搖頭,眼梢一斜,“你可知道我是誰?”

唐咚寶剛想說“你是寧樂啊”,可仔細一瞧,大為吃驚,“阿瑤......”

——

寧瑤一邊拉著唐咚寶走向胡同,一邊跟她講起自己的苦衷,希望她能替自己保守秘密。

唐咚寶點頭如搗蒜,“這必須守口如瓶啊,否者你們會被滿門抄斬的!”

相知相交的閨友,是不會在對方有難時落井下石的,至少她們不會。

來到唐咚寶惦念的小店,甫一入店,就見戶部尚書池晚,攜著一個清雅郎君走進來。

池晚還笑嗬嗬介紹著:“這家店是殿下離京那年開張的,算是老字號了,味道一絕。”

文人雅士多喜歡在風雅娟秀的酒樓、茶肆聚會,很少看見衣冠楚楚的大儒們來到嘈雜的小飯館,一時間,引起食客們的注目。

二人沒帶隨從,卻難掩貴氣,尤其那白衣男子,見之忘俗。

寧瑤和唐咚寶也看了過去,唐咚寶擰眉,“那不是小舅舅嘛!他身邊的男子是誰?好俊呀。”

池晚是鎮國公夫人的嫡弟,是唐咚寶的親舅舅。

雖然池晚瀟散卓絕,可與那陌生男子相比,還是敗下陣來。

寧瑤認出那是太子殿下,趕忙拉著好友往雅間走,“非禮勿視。”

前半晌剛剛簽了婚書,她此刻最怕瞧見太子,總感覺自己在太子麵前是個半吊子。

“那不是寧大姑娘麼。”

身後,池晚調笑的聲音傳入耳畔,寧瑤加快腳步,想要裝作沒有聽見。

哪知,池晚這人熱情的令人發指,不僅帶著太子直接坐進了她們的雅間,還非拉著唐咚寶去看菜牌。

唐咚寶還沒跟寧瑤好好聊上幾句呢,扒著門檻不願走,被池晚拽住了發髻。

“舅舅!”唐咚寶鼓起腮幫,還是被拖了出去。

屋裏隻剩下寧瑤和趙修槿。

寧瑤正襟危坐,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不比雪山內無拘無束,回到世俗就好比飛鳥入籠,哪哪兒都是規矩束縛。

趙修槿提起桌上的白瓷壺開始泡茶,“你好像很怕我。”

寧瑤低頭看看自己的紅色衣裙,確認自己和姐姐很像,稍微舒口氣,像一個藏在影子裏的人,做賊心虛。

可其實,趙修槿從未見過真正的寧樂,也從未見過真實的寧瑤。

碧螺春的香氣飄出茶盞,氤氳在鼻端,寧瑤輕呷一口,彎唇道:“這茶濃釅芬芳,唇齒留香,是殿下自個兒帶來的?”

見她避重就輕,趙修槿有些好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很怕我?”

不知怎地,平日裏溫厚待人的太子殿下忽然變得犀利,似乎一定要從她嘴裏敲出答案。

偷偷瞥了對桌一眼,寧瑤絞弄手指,感覺太子的目光不太尋常,難道也讓人換了蕊兒嗎?還是說,在他看來,定了親彼此的關係就更近一步了?

果不其然,趙修槿再次開了口:“你我既已定親,日後便是最為親近的人,我會護你安然,你也總該有所表示吧。”

寧瑤此時還不知,如趙修槿這樣的高位者,最為渴望的是溫情,最為忌諱的是算計。娶妻對他而言,未必是為了情.愛,但絕不是為了利益。

若非與寧瑤打過兩次交道,知她是個伶俐嬌憨的女子,他斷不會這麼快簽下聘書和婚書。

寧瑤細細品著他話中的意思,腦子卻有些木,她要如何表示才能令他滿意?總不能把心挖出來給他瞧瞧吧。

氣氛僵持不下,寧瑤慢慢挪步到趙修槿麵前,忽然蹲了下來,睜著清淩淩的眼睛問道:“臣女給殿下捶腿?”

這個表示夠味兒了吧,絕不是陌路男女能做出來的事兒了吧。

聞言,趙修槿握盞的手一抖,幾滴茶湯飛濺而出,滴落在寧瑤的眼簾上。

有些燙。

寧瑤眨了幾下眼睛,想要忍過去。

那茶湯如晶瑩的淚滴,從她眼尾流下,仿若沁水的幽蘭,嬌豔欲滴。

趙修槿睇著她,忽然抬手揩了一下她的眼尾。

寧瑤眼睫一顫,等著他收回手,可那微涼的指尖久久停在那裏,不明其意。

“我給殿下捶腿......”寧瑤避開他的目光,一對繡拳落在男人的大腿上。

趙修槿收回手搭在桌沿,下意識的摩挲指腹,感覺這抹觸感比榛果椰露還要絲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