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像一家人那般,並排而坐,反倒顯得他像個外人。

文善也不與他說話,低首垂眸,誰也不看。

太子世都忍著無趣和心痛,到底是主動離開了靜王的馬車,回他馬車裏坐著了。

文善看他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可憐。

再看穩如泰山的靜王,心裏的寒意傳遍周身。

從他們的談話裏她聽明白了,太子世都跟著一塊來,是從靜王這邊聽說了她也要去元州的事情。

靜王是故意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太子的吧?

靜王對太子能安什麼好心呢。

找個機會,殺了太子?一如前世那般,讓太子感染瘟疫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隻要收買個人,把染病的人帶到太子身邊待一待就好。

她閉了閉眼,莫名覺得呼吸有些沉重。

“在想什麼?”靜王的聲音傳來。

文善抬眼看他,放下姿態,懇求:“焱哥哥,不要與他計較可好?”

她有些害怕,無法阻止前塵的事再來一遍。

莫名就期望眼前的人能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說完,她自己心裏自嘲的笑了,眼睛紅了起來,是命中注定的無力反抗。

這種無力像山一樣壓在她的心口,無法喘息。

她在瞎想什麼。

靜王怎麼可能會放過這般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引太子過來,不就是想他死在外麵,一如前塵那般。

“你在說什麼?本王計較什麼又不計較什麼?”靜王仿若沒有聽懂她的話,問她。

她定睛看他儒雅的模樣,人蓄無害,麵上早沒了先前的不悅,就顯得很溫柔。

甚至會讓她覺得,他看她的眼神都是深情的。

馬車晃了一下,使她的人往他身邊傾了傾,靜王攬在她肩膀上的手跟著緊了緊,扶住她,免得她坐不穩。

文善無視這種肢體的碰撞,看著他說:“我娘是庶女,雖與我爹相愛,卻也不能成為我爹的正房,最終也隻能淪為我爹的妾,我娘雖百般討好,我祖父祖母也不喜歡她,總怕她越過了正房,便連帶著也不喜歡我。這世道,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嫡庶有別。太子這個人卻不一樣,他雖貴為太子,從未輕視過我們,我幼時,他就待我極好,在我心裏,除了我爹我娘外,他就是我最親的家人。”

她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要告訴靜王,她與太子就是親人一般,並無男女之情。

難得聽她說這麼多的話,雖然說的都是太子的事情。

靜王麵上似乎有幾分的動容,說:“這麼說來,本王是要感謝一下他這麼多年來對你的關照。”

文善當然不信他會有感謝之意,他無殺心就好。

靜王又說:“以後,你的未來由本王關照。”

他把人輕輕攬在懷裏,低首在她光潔的額上親了一下。

他的話文善也就聽聽。

關照,不欺負她就謝天謝地了。

~

夜幕。

繁星點亮黑夜的天空。

趕了一天的路,到了晚上大家也都很疲憊,便在客棧落了腳。

文善洗漱過後倚榻而臥。

過了一會,她的婢女梨花走了進來,小聲說:“小姐,奴婢剛瞧過了,外麵沒人,靜王屋的燈已熄。”

文善起了身,往外走,開了門,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便悄悄走了出去。

靜王和太子各住在她屋的左右,她幾乎是屏了呼吸的走到太子房門口,那邊已給她留了門,她躡手躡腳的進去,把門關上,她的婢女蹲在外麵放風。

隨著她走進太子的房間,太子世都盯著她不悅的說:“你需要這般偷偷摸摸的……”

好像他們兩個見一麵便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真像紅杏出牆的女人。

不爽。

文善解釋:“靜王那個人是個醋壇子。”

她畢竟是靜王的未婚妻。

她不解釋也罷,這一解釋,氣得太子世都臉色變了變,難掩心痛,沉聲道:“你就這麼怕他?那你何必要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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