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晉的眉稍稍攏起,好兒知道她和自己有著同樣的疑惑,想著這些日子,所見所聞,開口說道:“她們要比我們難多了呢,要我看,怕是出事了。”
秦晉不語,靜靜的看著妻子,等她繼續說。
“你想想,山上那莊子,也不過是府裏的一個別院,我們在那裏遇上的丫頭小廝有多少?更別說她們是大家族,近的遠的嫡庶親戚又有多少?加上那些生意往來的,要有多少雙眼盯著瞧著。”好兒慢慢分析:“你再想想,從前我們隻以為,大當家同咱們一樣,到時候自然會幫著女兒,可我們卻漏了二小姐那頭,她們本就是沾著親的,若是一邊反對,隻怕這院子就要分了,雖說我與她們見過的次數不多,但那兩位照理也不是無所顧忌的人,難道真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家反目而不顧一切?眼下這兩人病的蹊蹺,怕是已經出了事了。”
心咯噔了一下,空氣似乎突然沉悶了起來。
好兒見她不語,知道這話由太重了,不願這大好的夜色就這麼辜負了,忙好聲安慰:“或許是我們想多了,大小姐那麼能幹,自然會有她的法子,何況,兩人同來養病,總比分隔兩地的強。”
確實,若此次前來的隻有一人,那才是真的沒希望了。秦晉點了點頭,轉念又有了別樣的心思,聯想到商行近來的一些異動,還有在來朔州大半月後,特意來此找自己相談的晟諾,那說了半日的話由,還有提及的那人……看著妻子,眼眸半垂,平淡幸福的樣子,既然當初決定不告訴她,若是可以,就瞞她一世吧。
再抬手,摸著她的臉,好兒不讓她多想:“莫想了,各有各的法緣,各有各的命數。”
“嗯”秦晉順著妻子的意思,卻提了另一件事:“好兒,明兒寫封信讓人捎回家吧,快十五了,問問爹娘可願意來這裏一同過中秋,要是肯了,到時候再留他們住一陣子,若覺得習慣,就早些遷來一起住吧。”
“不是說過幾年再提這事嗎?怎麼突然又改了主意了?”好兒想不明白為何這人又轉了心思了,奇道。
“那些人雖然用心不正,但說的也沒錯,你一個人在家,帶著孩子,又要照顧院子,太辛苦,爹娘來了也好有個照應,至於康兒,先找個謊子騙,要騙不過,便直說了,那孩子雖然頑皮的很,卻也聰明的緊,輕重總是懂的。”秦晉解釋。
“傻話。”好兒忍不住笑了:“你竟忘記了,我從前也是這麼過的,難不成換了個大院子,你月錢多了,我便肩不能提,手不能動了?嬌貴起來了?”話說是這麼,眸心的甜蜜卻是清楚明白。
秦晉仰著頭望著天,藏去眼中的閃碩:“我們離家都快四年了,過年回去時,我看著爹雖然硬朗,可步伐卻沒有四年前那麼快了,娘的眼角也有了紋兒,看她的眼神,便知道這些年,有多記掛著咱們,當初若不是他們的成全,我們怎可能走得如此順當,又何來今夜這般,其實他們雖不說,卻還是希望我們能夠在身邊的,細想來,我倆老顧忌著那些事而未盡孝道,實在是不該”
聞言,好兒側了側身,幽幽的歎了口氣。
秦晉知道說到了妻子心裏的痛處,低頭,輕撫著她的發。
指腹摩梭著愛人衣上的刺繡,好兒猶豫了小會才開口:“其實,當初知道娘要嫁給爹時,我是極為不願的,雖然我還小,卻也明白,娘做的一切是為了我,她身上已經沒有錢了,那時候,我就想著,若我是男孩子多好,長大後賺很多很多錢,保護娘不再讓她受苦。”明顯感覺到秦晉腹間起伏的加速,重抬起頭,對上那凝視著的眼:“可現在,我卻覺得,比之那些富貴人家,似這般,一家人,平平淡淡守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被看得有些熱,將目光移開,望著滿天的星空:“晉,我聽人說,天上一顆星,地下一個人,你說說看,哪一顆會是我的?”
知她不願再提舊事,秦晉跟著抬頭,伸手指了指天邊最大最亮的一顆:“那顆。”
好兒眼底重又有了些喜色,指了指另一顆:“若這麼說,那,便是你了。”
秦晉看著心上人為自己選的,眼裏含笑,卻有些故意:“難不成,我在你眼中,就這麼不起眼?”
“傻瓜,那是離得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