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個惹人疼的小東西。”李夫人摸了摸孩子的臉,慈愛的看了看小夫妻倆,又轉過頭去向林霜說道:“眼下我倒有個不情之請,這孩子與我投了眼緣,我倒想認個幹親,等她長大後叫我一聲奶奶,不知,可否如願?”
聽到這話,李老爺忙笑著支持,倒是林霜一時不知如何答複才好,看了看對麵坐著的兩人,好兒也有些錯愕,倒是素來慢一拍的秦晉微微點了點頭。
“自然是好的,那是這孩子的福氣。”林霜應了。
李夫人笑著從袖中拿出一條長命鎖,不等好兒反應過來,親手給雪兒戴上:“來,這是奶奶給的禮。”
分量十足的純金長命鎖掛在胸前,好兒見物件太過貴重,正要推辭,雪兒卻財迷般的抓著金鎖不放,秦晉眼底染了笑,拉了拉妻子,示意無妨,雙雙舉了杯一同謝過。
氣氛輕鬆,邊吃邊聊,天邊不知何時被染成了紅色,秦康小手扯著秦晉的袖子,結結巴巴的叫著:“姐……姐夫,該……去看燈會了。”
秦晉聽他舌頭打結話都說不清,轉過頭再看,一張小臉已經通紅,大人們隻顧著說笑,竟沒注意這小子不聲不響的偷喝了不少酒,桂花酒香醇溫和,後勁卻是極大的,看他樣子已有七八份醉意,秦默笑罵了一句臭小子。
秦晉趁他還有幾份清醒,帶著他到院門口,點起了平安點掛上,再回來時,小人已滿腦子漿糊,被姐姐抱在懷中直接送回了房。
安置好弟弟,秦晉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轉過果然是妻子,便問道:“怎麼進來了?”
“爹說這兒不用我們陪了,讓我們去燈會呢。”
秦晉自然是願意的,兩人已很久沒有單獨一起出門了,剛要說話,又聽好兒說道:“阿晉,那長命鎖……。”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妥。
“那是長輩的心意,何況,那鎖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何必掃了興,過幾日,他們就要離開了,到時候,我們多備些禮,還了這份情就是了。”秦晉解釋。
好兒覺得有理,不在多說了。
燈會在朔州的兩條主街上,離得有些遠,兩人費了些時間才到,天還沒全暗,已是人頭攢動,十分熱鬧了,這地方都是生意人,有賺錢的機會絕不會錯過,平時也有夜市,但不如眼下人多,一些有頭腦的更是盤算好了,就等著趁今晚賺個盆滿缽滿,整條街都掛滿了燈籠,連成一線,遠遠望去就象一條火龍。
秦晉依舊將好兒護得緊緊的,朔州風氣相對開放,似她們這樣,男女相伴出門的為數不少,兩人挨在一起也不顯突兀,隻是好兒走的緩慢,剛開始不覺如何,再往裏頭走,人多路就顯得窄,也有耐不住性子的在後頭催促幾聲。
好兒拉了拉秦晉衣袖,示意她往邊上靠,這樣的事也不是頭一回遇,秦晉心裏雖有些不痛快,卻也不會顯在臉上,惹身邊人不自在,扶著她慢慢走到一旁,找了攤位間的空處停了下來,打算等著這波人流過去後再繼續。
“來看看啦,猜燈迷,憑本事有大獎呀。”身邊的攤子傳來的叫聲,守攤的少年中氣十足。
左右是等,兩人便湊了過去,攤子不大,東西卻又多又雜,有胭脂水粉簪釵首飾,有擺設玩意筆硯印章,攤頂上還掛著幾個瞧著顯眼的花燈,都是些仿製品,卻做得十分精致,讓人忍不住駐足多看一眼,少年見兩人有興趣,立馬笑臉相迎:“看看吧,十文錢猜一次,若中了,隨便看中哪件都可拿走,全憑客人本事,您瞧,這裏的東西,無論哪件可都不止十文呀。”沒說出口的是,若猜不中,這十文錢就打了水漂,連個聲都沒了。
其中道理,秦晉自然是懂的,她與好兒雖然識字,卻沒正正經經讀過書,擺了攤子絕不會做虧本生意,想來這迷題必然有些難度,若是猜那些詩詞文章上的東西,她們可沒這本事,正欲敲退堂鼓,卻看見好兒目光在一串仿製的珊瑚手串上停了片刻,心頭有了決定。
“這攤上的物件,可否按價直接賣,我可以比市價多出十文。”倒底是學做了生意,若是過去,隻怕秦晉不是黯然離開便是傻乎乎的直接拿錢猜迷。
“這可不成,總要有些規矩。”少年攤主不鬆口,眼底冒著精光。
“晉,去別處瞧吧。”就算眼下有了閑錢了,那也是辛苦掙的,好兒拉著秦晉的手正欲離開,愛人卻不動,輕輕捏她的手,顯意再等等。
果然,一聽要走,少年立馬轉了話頭,“客人莫要急著走呀,今兒大過節的,也隻圖個高興,這麼著,若連著十次不中,就由您隨挑一件,這可是壞了規矩特意破的例呀。”
細算了算,這珠串也就在八十個錢左右,這麼一來多了二十文,還是可以接受的,若運氣好提前猜中,也是合算的,不再多做計較,秦晉摸了錢,遞了過去。
攤主取了個紙盒,上頭開了個口子:“迷題就在裏頭,客人抽一張吧。”
“好兒,你來抽。”秦晉拉過妻子,笑著讓她來抽。
伸手抽了一張,倆人湊在一起,打開一看,文縐縐的一句詩,要猜一個字,這迷麵都看不懂,哪還有本事猜出其中深意,搖了搖頭,秦晉繼續掏錢,再抽一題,仍舊是以詩句為題猜字,好兒隻覺得這錢又要飛走了,心開始疼,胡亂說了一個字,還是不中,隱隱有些後悔,隻是已經上了賊船了,隻得繼續,再伸手過去,摸了好半天,這才猶猶豫豫的拿了出來。先看猜什麼,見是藥名不由眼睛一亮,再看迷題,鰥寡孤獨,這下有些傻眼,好兒不甘心,腦子飛快的想著各種藥名,想要對上號,秦晉也默默的努力,好一會聽到耳邊有些底氣不足的聲音:“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