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3 / 3)

不知是因為年紀小小便經曆了生死之劫,或是其他,晟毓在病痊後突然求著要學習商道,這又讓他大吃一驚。

唐決自認並非那些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迂腐之輩,如姐姐,如玲瓏似那樣的人兒,才會讓他心生敬愛,隻是,縱使有不輸男兒之才又當如何?成了親嫁作婦,與公,世俗禮儀怎可再拋頭露麵,與私,身為人夫亦無法容忍妻子被他人覬覦。

終究是女子,到頭來,一切枉然。

一己之私,拘妻於後宅,令明珠蒙塵,即便萬般彌補亦有缺憾,偶爾也會妄自揣測,若不曾自由翱翔於天空,隻知坐井觀天,妻子的眼中是否便不會有那一抹淡淡惆悵。

女子無才卻是福。

非己所出,女兒對此無心,玲瓏有意親授,他自是不會出言阻止。

隔岸相觀,但不看好,晟毓早熟,思緒過重,處事猶豫,又少了幾分為商者的敏銳與天賦,乃行商者大忌,偏玲瓏意見相左,‘那孩子,執著堅持,若能將此四字與缺點相融貫,便是可就之材。’

一語成讖

隻是沒想到,這四字最後竟成為了自己最痛恨的。

不吃不喝,日曬雨淋,長跪於書院之中,直到昏迷不醒,幾乎又一次丟了性命仍舊不願放棄,這就是她的執著與堅持。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誤入歧途,毀盡一生,莫忘了,他骨子也裏流淌著固執的血。

千濾一失,棋差一招,他忽略了最不該忽略的人,那外表承襲了母親的溫柔,性子卻將雙親的剛硬發揮到極至的女兒,幾乎是當年的重演,不吃不喝,不言不語。

一個生死不明,另一個隻求同去。

怎麼也料想不到,他最疼愛的女兒,竟然用自己的命相脅,怒極氣極,偏偏無可奈何。

“滾,從此唐家再沒有你這個女兒。”

“爹爹,原諒孩兒不孝。”

一句話,斷了十多年的父女恩情,可是卻抹不去骨肉至親的事實。

七年了,天大的怒氣也該平了。

無論如何,騙得過他人,欺不得自己,琳兒是從小捧在手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比兒子更讓他疼愛三分的寶貝,怎是說舍就能舍得下的,隻是,這孩子當時的決絕實在是傷透了他的心。

伸手,將信拿捏在了手中,猶豫了片刻,遞給妻子:“念給我聽聽吧。”

毓玲瓏淺淺一笑,重新拆啟。

唐決不動聲色,耳朵卻將一字一句細細收入,這些年,從朔州的來信一直沒斷過,每逢節日生辰該有的也不曾少,偶爾還能收到從他處捎來的手信,她們的一舉一動,他雖不聞不問,其實了如指掌。

離開後的頭一年,倆人成了親,在朔州別院休養生息。

第二年,隨著晟諾夫妻,一同遊山玩水。

第三年,收養了一個男孩,取名晟啟。

第四年,第五年,第六年,直至現在,林林總總,瑣瑣碎碎,包括那些信中從不曾提及的風言風語,好的,壞的,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時間,是是與非最好的見證。

總算,一直擔心的事不曾發生,就算委屈難過,那兩人依舊如初,不離不棄。

隻歎,可憐成癡,癡亦無悔

唉,也罷

阻止亦或是成全,為的隻是兒女幸福,也該放下了。

“若趕得及,讓她們回來過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