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黃袍可要(1 / 3)

劉驍坐在一處小飯館裏,窗外熙熙攘攘,各種口音都有,碼頭上的人來自五湖四海,帶來了他們家鄉的風俗化,這些化又加以融合發散,形成了新的碼頭化。

比如這酒館裏提供的菜肴就以又麻又辣的川菜為主,紅湯裏燉著豬腰子豬大腸等各種下水,價格便宜又能保證蛋白質,還夠鹹夠辣能下飯,最適合出苦力的人吃,三五個銅板能買一碗占城稻煮的大米飯,澆上一勺肉湯拌飯就能混個肚圓。

連酒都不再是以往那種度數不高的米酒,藍橋風月在這裏是沒有市場的,倒是采用蒸餾工藝的高度糧食酒更受歡迎,因為米酒價格貴,沒有幾壺出來來醉意,白酒二兩就能微醺,解乏。

酒館對麵的空地上,兩個走江湖的賣藝人在地上隨便畫了個圈就開始表演節目,類似於對口相聲的形式並不稀奇,勾欄瓦子裏早就有了,而且尺度很大,二十年前就敢諷刺官家,現在則更加肆無忌憚,兩個說相聲的一個扮傻子官家,一個扮賈似道,演的惟妙惟肖,引起一陣陣開懷大笑。

有官差經過,表演也沒止,演的不當回事,看的不當回事,官差也神色如常,見慣不驚,拎著水火棍溜溜達達目不斜視就過去了。

一葉可以障目,也能知秋,細微之處可見官家和皇權的威信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麼高高在上。

外麵傳來喝罵聲和響鞭的脆響,簡陋的小酒館窗戶隻有幾根竹子做的窗欞,通透無比,劉驍扭頭看向窗外,隻見一匹高頭大馬上坐著的漢子正是東蜀王府的衛士班長衛,這家夥穿著便服,一手握韁一手揮舞著馬鞭開路,嘴上罵罵咧咧的,路人無不閃避。

衛帶領的是一支搬運隊,腳夫們抬著幾十個朱漆躺箱,看行進速度和姿態,箱子還挺重。

這是采購了什麼東西?劉驍正在琢磨,一個商販走到他麵前詢問可否拚個桌,他自然應允,商販是福建人,吃不得辣,向劉驍打聽什麼食物不辣,一來二去的,外麵的隊伍已經過去了。

劉驍正和拚桌的商販聊著,忽然一聲巨響,有人從窗外飛了進來,眼瞅著身子就要砸在滾燙的火鍋上,說時遲那時快,劉驍出手將其托住,定睛一看,兩人都驚呼道:“是你。”

飛進來的人竟然是大元朝北安王那木罕。

這小子是典型蒙古人體格,厚實彪悍的車軸漢子,羅圈腿,下盤穩,從小練摔跤,能把他扔出去的人得有多厲害。

劉驍把那木罕放在地上,望向窗外,一位大和尚衣袂飄飄,威風凜凜,正是二十年未見的寬海和尚。

時隔多年,寬海已經發福,大冷的天敞著袈裟,露著彌勒佛一般的大肚皮,手裏拎著一串粗大的不知道什麼質地的佛珠,直愣愣盯著劉驍不說話。

“兀那和尚,敢再來麼!”那木罕不服氣,跳著腳要再比劃比劃,被劉驍一把按在座位上。

老板苦著臉跑過來哀求大哥們別在自己店裏打架,小本生意賠不起。

“修補窗欞子的錢算我的,再來三瓶酒,十斤肉,要個雅間。”劉驍拿出一張大宋寶鈔拍在櫃台上,老板立刻眉開眼笑張羅去了。

寬海和尚也不說話,大剌剌進了雅間,劉驍把那木罕拉進來,給兩人介紹:“這位是天下第一高手,寬海大師,這位是北方來的純銀大師,也是個吃齋念佛的和尚,天下和尚是一家,和尚不打和尚,你倆握個手唄。”

“他是個韃子吧。”寬海說,“細皮嫩肉的,想必身份尊貴,跑到臨安做什麼,莫不是奸細?看來臨安果然有事,有你在的地方就不太平。”

那木罕驚出一身冷汗來,和尚眼睛太毒了。

劉驍說:“你說臨安果然有事是什麼意思?”

寬海說:“這事兒回頭再說,你先說天下第一高手是幾個意思,我有這麼厲害麼?”

劉驍說:“至少我見過的人裏麵你最厲害,本來比你厲害的那兩位唐人又穿越了,不在本地,所以你從第三升到第二了。”

寬海心花怒放:“為了天下第一也得痛飲一番,今天不打了,小韃子,陪佛爺喝一杯。”

那木罕微服私訪幾個月,大元王子的驕傲和矜持消磨的差不多了,蒙古人敬佩好漢,寬海武藝高強,還是“張埜”背書的天下第一高手,他不禁起了招攬之心,拍著胸脯道:“不醉不休,今天的賬都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