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對日宣戰消息的是大清外交大臣許景澄,許大人宣布完畢,即刻下班回家,整了二兩白的,就著花生米滋兒一口口喝的痛快,作為一個辦了半輩子洋務的官員,個中滋味隻有自己清楚。
這兩年來,內閣挨罵,軍人挨罵,他這個外交大臣更是被罵到狗血淋頭,大家都是硬挺著過來的。
現在日俄已經奄奄一息,絕無力量再戰,出兵是最佳時機,勢必取得最強戰果,許景澄的宣戰和五年前西太後對十一國宣戰截然不同,那是瘋癲狀態下的錯亂行為,這是必勝的宣言。
門房來報,說是衙門裏一幫同僚,帶著酒和烤鴨來了,許景澄說快請。
幾家歡樂幾家愁,與此同時,接到宣戰電報的日本內閣,總理大臣桂太郎召集內閣成員開會商討對策。
大藏省說為日露戰爭發行的外債本息已經超過年度預算的兩倍,高達十億日元,從俄國人處沒有得到一個子兒的賠款,要打仗的話隻能再借債,可是就算英美願意借錢,也隻夠還上次的本息,利滾利,沒有頭。
“隻有增稅,削減行政開支一條路可走了。”大藏大臣說。
“也隻能如此了,如果我們將犧牲了九萬將士花費十七億國帑打下的旅順拱手交還清國,本內閣就不是總辭職的問題了,而是自我以下,全都要切腹謝罪的。”總理大臣桂太郎伯爵說道。
外交上已經沒有斡旋的可能性,清國人就是趁機報複,誰也無法阻擋他們,所以現在的問題重點在於,加稅之後的預算是給海軍還是給陸軍。
於是爆發了一場爭吵,海軍認為日本是島國,海軍才是重中之重,而且海軍打的漂亮,不像陸軍馬鹿那麼蠢,在旅順口損兵折將,耗費資源。
這麼說的話,陸軍雖然底氣不足,也要爭辯一番的,難道你們海軍有能力拿著步槍上岸去攻城掠地麼!
爭吵很快有了結果,清國不是俄國,清國自打北洋水師覆滅之後,就沒建立起像樣的艦隊,打仗隻能靠陸軍,所以經費還是要酌情多給陸軍一些,海軍要承擔掩護任務,預算也不能少。
……
京師,豐台大營,這支軍隊在兩年時間裏備受煎熬,老百姓都把臭雞蛋爛菜葉子丟到軍營門口了,嘲笑他們是懦夫,是慫包,吃著民脂民膏卻不去為國盡忠,有血性的男兒早就按捺不住了,要不是軍紀森嚴,兵變都有可能發生。
其實這段時間軍隊並沒閑著,陸軍部軍情司抽調了五千多人秘密出關,參與日俄雙方作戰,暗地裏搜集情報,兩軍的實力和士氣,全在掌控之中,當地的兵要地誌也調查的清清楚楚。
庚子之後,軍隊一直在整訓,以白龍軍和金鱗軍為基礎,吸納了袁世凱的新軍,又征募了幾萬民間青壯,編練出十個鎮的兵力,裝備當世最先進的輕重武器,不僅比東鄰日本領先十年,比歐洲列強也有技術優勢。
這個時期,除了英美采用了低可視度的軍裝之外,法國兵還在穿紅褲子,日本人也是紺青色軍裝,在東北的蕭瑟冬季曠野中,隔得老遠也能看清楚,而清軍在瓦灰色常服之外,又裝備了卡其布質地的枯草黃色野戰服,沒有鮮豔的領章肩章和帽圈,隻有一片枯黃色,幾千個兵埋伏在曠野中,拿望遠鏡都看不清楚。
軍服隻是淺顯的例子,軍事革新最強也最秘密的殺手鐧在於航空兵部隊,自打庚子年劉驍的塞斯納亮相之後,歐美各國就展開研發,如今英國美國的初代機已經上天了,但造型古老,發動機羸弱,不能承載武器,隻靠飛行員隨身攜帶的手槍作戰,帶幾枚手榴彈就算轟炸機了。
而大清陸軍航空隊則擁有三十六架初教六型雙座輕型戰機,五架運五輕型運輸機,兩架運十二公務機。
這些飛機都是劉驍緊急購買的,有新出廠的,也有二手貨,他不但要整機,還要零配件和發動機,全款,不和廠家墨跡,大手筆,已經是南昌飛機製造廠和石家莊飛機製造公司的超級vip客戶。
甚至連其他飛機製造廠也找到劉驍,希望能購買他們更加高級的教練機,比如貴航的山鷹,那玩意可是噴氣式的,價格也不貴,但劉驍婉拒了,技術含量太超前,他擔心技術人員吃不透,維護費用也太貴,光是航油都是個問題,還是老老實實玩螺旋槳吧。
名義上這些飛機都是出口到歐美和非洲的廉航和飛行俱樂部,走的是江尾自貿區海關,出口襯衫和出口飛機是兩個概念,這是值得大書一筆的成績。
飛機拆散了好運輸,飛行員的培訓也沒那麼難,有句話說一年的陸軍,十年的空軍,百年的海軍,陸空軍都可以短期內打造成功,海軍卻不行,需要長期的人員培訓,軍艦更是體積龐大,無法倒騰過去。
大清重建的北洋水師就那幾艘新艦,保護一下自家的港口還行,指望他們護送運輸船登陸朝鮮是別指望了,日本聯合艦隊剛打了勝仗,士氣正高,與陸軍疲弱之師不同,他們在亞洲目前是無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