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公主倒是生下一子,可惜她早年出降楚門英雄之後楚鹿鳴,生的兒子姓楚。
姬羌猶記得先帝在世時提起這件事就念叨,說肥水流了外人田,還說她們姬氏皇族是被詛咒過的一族,但凡不離皇室的人,隻得女,不得男。
暫且遑論詛咒真假,單說皇室血脈稀薄這件事造就了一個可喜的結果,宗室成員之間感情親厚。哪怕是孤單一人的太宗,也是自幼與幾個堂兄弟姊妹玩笑長大。
血脈這件事,大概越稀薄越顯珍貴,更別提先帝與魏國公主同父同母,倆人自幼耳鬢廝磨的長大,一起做過傻事,一起挨過板子,一起偷偷溜出宮牆……這種感情即便放在民間普通人家也無比珍貴。
魏國公主那年不顧皇室宗法與尊貴的身份,竟與侍衛私通,身懷六甲時才被太宗發現,太宗怒極,當場處死侍衛,並要將魏國公主軟禁。先帝冒死求情,甚至用絕食的法子逼太宗讓步,這才將魏國公主救出。
太宗駕崩,先帝繼位,魏國公主成為先帝的左膀右臂。先帝二十年始逐漸纏綿病榻,其後四年均是魏國公主親自照料,期間她得一味偏方,需親人血水做藥引,魏國公主聽聞,二話不說割脈引血,並一個不慎廢了自己的左臂,迄今不能發力。先帝得知,抱著魏國公主淚流成河,一時恨不得時光倒流。
姐妹同根同源,又有生死交情,感情之深自然而然到了愛屋及烏的地步。姬虞便是先帝第二個掛念之人,她還未出生父親就被處死,母親又發誓一輩子不出降不招贅,可憐見的……姬羌到現在還能清晰的想起先帝說這些話時心痛的模樣。
因顧及先帝心意,加之又有幾分心疼姬虞出身,數年來,姬羌與其雖談不上親厚,倒也和諧相處。即便她深知姬虞為人莽撞,又喜好弄權,卻不曾真正厭惡於她。
可誰又能想到這張如花似玉的麵孔下藏著一顆流著毒汁兒的心!
……
“臣冒死懇求陛下收回成命,仍舊搬回紫宸宮。”
姬虞大步流星走至姬羌鑾駕前,雀袍前襟大甩,跪地請命,周身流露的點點霸氣肆意飛揚。
“朕若執意不回呢?”
姬羌注視其良久,才輕輕反問。
“若陛下一意孤行,臣願以死謝罪!臣命微,死不足惜,可陛下將來如何麵對文武百官,天下百姓?”
“是嗎?”姬羌冷笑,像第一天才認識她這位表姐一般,端詳。
論霸氣,她確實不輸其母,可論謀略心機,姬虞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如今見到她這個“板上魚肉”逃得生機,竟這般迫不及待想把她“押”回,不惜給她這位剛剛繼位的國君冠上“家國不容”的罪名。
作為一個君王,她隻是想選個地方睡覺而已,真的就罪大惡極至斯?
“陛下息怒。”說話者乃姬虞的大女官孟敷,“郡主的意思是,陛下新登位,所言所行需符合規製,方為民之表率,此其一。其二,紫宸宮曆來為國君寢宮,乃我大梁龍氣最盛,風水聚靈之寶地,若陛下隨意搬至並不適合居住的養元殿,恐有損龍體。”
孟敷,果然是魏國公主悉心調教出來的,這些年,有她在身邊描補,姬虞給人印象才不至於太難看。
“朕問你,這些話是出自衡陽郡主之口,還是,司庫令之口?”
孟敷一時啞口,無論是郡主還是司庫令的身份,都不足以這般“居高臨下”的“訓誡”陛下。方才郡主出口她便知不妥,奈何覆水難收,她隻有盡可能向好的地方描補,不料陛下真就抓住不放,可見鐵了心要搬離紫宸宮。
但是孟敷十分機智,很快避重就輕,“微臣冒死問詢陛下,究竟為何搬離紫宸宮,郡主若知,也好領罪認罰,改過自新。”
“你總算說到點子上了。”姬羌把目光慢慢轉向將將反應過來的姬虞,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答,“因為,那張,龍床。”
聞言,姬虞大驚失色,竟不顧遮掩,“龍,龍床怎麼了?”
姬羌盯著姬虞不語,其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幾息功夫,姬虞便不自然的垂眸,不敢與姬羌對視。
孟敷心中大撼,郡主這等反應,必有古怪。
“床板太硬,不舒服。”姬羌淡淡說著,又重重盯了姬虞一眼,若有所指的眼神兒令姬虞一時窒息。
隻是再抬頭時,姬羌已命人起了駕,臨行前,又扔了一句,“衡陽郡主的官袍上,繡的朱雀?還是朕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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