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是勸合不勸分,而且,這年頭離婚是天大的醜聞。

鄰居們紛紛幫著說和,說什麼離婚丟人,說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說什麼原配夫妻才是最好的,說什麼葛家人都認錯了,該大度些。

葛家人更是表現良好,言語誠懇的道歉,姿態前所未有的低。

就算是現代,一方不想離的情況下,離婚是千難萬難的事,更何況是八十年代。

葉冬青早就料到會這樣,她也不著急,一步步來唄。

反正,她又不留在家裏侍侯,樂的看他們熱鬧,同時還能光明正大的搞事情。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診斷書,揚了揚,“大家看看,這是醫院的診斷書,嚴重的營養不良,各項身體指標都不達標,常年的重體力活讓我的身體受到了極大的催殘,若是不趕緊治活不長,醫生讓我必須住院治療,還有可能要動手術。”

其實不是必須,可以回家慢慢調養,她還年輕。

但葛家這破地方哪適合調養?

在沒有解除婚姻狀態下,自己搬出去單獨住不合適,回葉阿婆身邊也不現實,不想幹這一份工作了搬去宿舍也不是理想的選擇。

那就住醫院唄,做什麼事都要出師有名,搶占輿論的高地。

“我是回來取換洗衣服,這會兒頭重腳輕,說話沒輕沒重,還請大家多多體諒。”

她一臉的病色,整個人懨懨的,又有醫院的診斷書為證,大家深信不疑。

“那得好好治,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葉冬青當著所有人的麵走進屋子,腳一瘸一瘸的,經過葛母身邊時,被葛母一把拉住褲腳,“兒媳婦,媽想你啊,你不在家,媽心裏空落落的。”

葉冬青心裏冷笑一聲,嘴上卻說的好聽,“媽,我也特別想你,咦,你怎麼還趴在地上?這天氣有點冷了,別著涼了。”

“文忠,你這個不孝子,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媽在地上爬而置之不理,就算是金貴的大學生,也不能六親不認啊。”

平時這種事情都是葉冬青幹的,葛家人什麼都不用做。

現在葉冬青不幹,誰幹?

葛文忠被戳了個不孝子的章,火冒三丈,但頂著大家異樣的目光,他不得不強忍著窩火去扶葛母,隻是葛母養的白白胖胖的,他居然扶不動。

葉冬青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廢物點心,“文義,麗麗,你哥不中用,快去幫忙,那是你們的親媽親哥,怎麼能坐著不管呢?養你們有什麼用?”

葛文義和葛麗麗的臉都不好看,但不高興也隻能憋著。

看著三人費力搬動葛母,葉冬青在一邊說風涼話,“哎,我這腳不爭氣,昨天太著急,跑的太快,腳扭傷了,否則也不用看你們表演六手搬親媽怎麼也搬不動嗎?累不累?我平時一個人搬,更累呢。”

她用力搖頭,像看著幾個不爭氣的廢物,“你們不行,太不行了。”

葛家三兄妹:……

葉冬青嘴裏巴拉巴拉的數落,一邊進屋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用品。

也沒有多少東西,就拿了重要的證件,破爛玩意一件都沒拿。

她將證件往口袋一扔,看向葛父,“爸,昨天季叔借了我十塊錢,我都交了醫藥費,這是收據,你記得還,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不肯離是吧?隻想要好處不肯付出,是吧?想的美。

葛父一點都不想給她還錢,但他最要麵子啊。

冬青伸出右手,“對了,給我一百塊,我還要回醫院繼續治病,飯總得吃吧。”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要錢,理直氣壯,不覺得羞愧。

葛父老臉一紅,心中暗恨,“你不是有工資嗎?”

葛家人都有這毛病,麵子裏子都要,哪頭的好處都要沾。

“爸,你這是得老年癡呆了?”冬青可不會替他們瞞著破事,故作驚訝的說道,“我每個月的工資都是你去財務室領的,一毛錢都不留給我,你這是不想認?那行,我們一起去財務室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