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葉白應了一聲,也跟著站起。但站起的時候,他胸口卻突的悶痛起來,讓他不禁晃了一晃。
正準備離開的聞人君第一時間扶住了葉白的胳膊。
微微皺了眉,他轉過身,一邊握住葉白的手腕向內探入真氣,一邊問:“怎麼了?”
“練氣的時候傷了經脈。”不打算隱瞞,也根本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葉白見聞人君問了,便回答。
聞人君的臉色微沉了些,控製著真氣在對方體內走了一圈後,他放下葉白的手,也沒有說什麼,隻徑自走出去對著一個侍女吩咐了幾句。
侍女連連點頭,出去片刻後,便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而在她旁邊,先前就出去了的小五也端了一個洗臉用的木盆進來,裏麵盛著黑乎乎的藥汁,卻正是之前葉白要配的藥水。
讓下人把東西都放在桌上後,聞人君揮手遣了人,這才對葉白說:“先喝了藥,然後把傷口浸在這藥水裏麵,可能有點疼,但一炷香的功夫就好了。”
習武之人當然不會怕疼。葉白喝了藥,又挽起衣袖將受傷的手整個浸沒入藥水中。
頓時,火辣辣的刺痛和麻癢便席卷了葉白的神經。
眉頭都不動一下,葉白擱了碗,這才問:“這是什麼藥?”
“助眠的。”見葉白神色中並無痛楚,聞人君眉頭稍稍鬆開,回道。
沒想到竟然是迷藥,葉白麵上倒有了些疑惑:“助眠?為什麼?”
聞人君撫了撫葉白的頭發,終於再次露出了微笑,道:“待會我為你溫養經脈。”
葉白神色動了一下:“溫養?”
“嗯。”聞人君點了頭。
“不是擴張?”葉白又問。
聞人君略皺了眉:“由外力擴展經脈雖一時能讓練武之人事半功倍進境迅速,但卻會影響日後的成就,隻能算小道,這點你需記住了。”
葉白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他同樣也知道,擴張經脈隻需讓強橫的真氣在經脈內遊走一圈便夠;而溫養,卻非得要以精純的真氣裹住經脈外層,一遍一遍反複洗練經脈……這其中的花費的精力,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浸泡在藥水裏的傷口還在持續的疼痛麻癢著,葉白卻忽的有了些困倦,連帶著也不怎麼感覺得到手上的痛楚了。
助眠藥原來還為了這個?眨了眨眼,葉白有些困頓的想著。隻是身為武者,一點點痛楚算什麼……
不過心裏頭雖如此想著,葉白卻難得的沒有對旁人插手了有關自己鍛煉的事情而不悅。
“困了?”也是這時,聞人君的聲音響了起來。
葉白再眨了眨眼,隨即嗯了一聲。
聞人君便伸手扶了葉白的肩膀:“可以閉著眼休息,很快就結束了。”
葉白聽話的閉起了眼。黑暗帶著最深沉的寂靜安穩,如潮水般湧來,繼而將人淹沒。
然後,是一陣酣然無夢的安睡。
等葉白再醒來時,周圍已萬籟無聲。
沒有睜開眼,葉白隻放鬆身子,感覺著一股浩然澎湃的內力沿著體內的經脈一遍一遍的遊走著,沒有一絲刺激的疼痛,而隻有和暖如春風拂麵似的撫慰。
葉白不再打算睜開眼。就這麼靜靜的沒於黑暗之中,他看著那浩然的真氣不知疲倦的也不知厭煩的包裹著自己細弱的經脈,然後再小心翼翼的將滲入……一次又一次的,直到終有光線掙破那沉沉黑幕。
浩然澎湃的真氣終於褪去了,身周的一處溫暖也仿佛跟著離去。
待聽到那極輕極輕的一聲‘喀’的關門響動之後,葉白才張開了眼。
天剛剛蒙蒙的亮,臥房還是漆黑漆黑的。
葉白平躺在床上,看著暗沉沉的周圍好一會,才開口自語著:
“聞人君。”
他念著,而後又道:
“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