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徹底底的看足了一回熱鬧,齊傲也就不再計較曲崢雲學女子作態,生生把人給扯了去的事情。而隻隨意交代了藥鋪掌櫃一些事情,再敲打敲打跟著出來又被落下了、同樣目瞪口呆的小五一回,便徑自回府。
府中,齊閻正在暖閣內看書。
齊傲笑吟吟的上去請了安。
齊閻看了齊傲一眼,放下書道:“碰到什麼好事了?”
“好事沒有,不過看了一場笑話。”齊傲笑道,接著原原本本的把曲崢雲仆人來找聞人尋的事情給說了,末了還微帶嘲弄的道,“孩兒原來以為曲少東隻是貌若女子,現在想來麵有心生這句話說得真是不錯了。”
齊閻卻沒有跟著笑。徑自沉吟了一會,他歎了一口氣:“曲家的孩子才一十七罷?江東子弟多才俊……倒是個能屈能伸的,不錯。”
齊傲不滿的挑了挑眉:“爹!”
“爹什麼,你不服氣?”齊閻麵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江東曲家以兵器發家,生意做遍大江南北,人脈積攢,說出去哪一點不及飛雲城了?而曲崢雲作為駐守在飛雲城的這一房長男長子,便是真和聞人尋撕破了關係,難道城主還能不顧臉麵的對下一輩出手?但眼下,曲崢雲下午方才和聞人尋生了矛盾,晚上就立刻著手修補……你說,為的是什麼?莫非還真是那一點點的小情意?”
齊傲意興闌珊:“爹,你總不願讓孩兒高興高興。”
“那是因為你總沒能讓我歡喜。”齊閻平平淡淡的堵了回去。
齊傲扯了扯嘴角,既然在家裏了,他也不再做無所謂的掩飾:“孩兒隻是瞧不慣對方那模樣,女子一般。”
“對尋少爺有用,不就好了?”齊閻一曬。
“便不能有些自己的個性?”齊傲惱道。
“誰說不能?”齊閻倒是笑了,“遠的不說,近的……葉白可是百年來難得有個性的人,不管什麼身份什麼人,說殺就殺了。再加上那驚才絕豔的武學天賦,二十六的年紀便登上飛雲峰上挑戰天下第一,一時不是風頭無兩,眾生側目?”
齊傲微怔:“葉白死了……”
齊閻看了齊傲一眼,而後點頭,慢慢道:“是啊,葉白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說到這裏,他笑了笑,語氣中帶著明白無誤的嘲諷:
“有個性如何?——驚才絕豔如葉白,到底也要死的。”
齊傲接不下去。不過說到了葉白,他也憶起了今天晚上的聞人尋,當即換了一個話題,說:“爹,你說曲崢雲到底為什麼會看好聞人尋那個公子哥?還有,”他頓了一頓,眉間漸漸染了一縷凝重,“孩兒今晚特意和聞人尋接觸了一回,感覺對方和以前相比,差過太多了。就像是開始模仿葉白了,但似乎……”他略一踟躕:“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曲崢雲之所以看好聞人尋,不過是因為除聞人尋之外,飛雲城內他再無旁人可以看好。至於聞人尋……”齊閻道,待說及葉白的時候,他皺了皺眉,“你說說,聞人尋怎麼不對了?”
“一般而言,開始模仿的時候,因為迥異於平常的習慣,怎麼也會有些不對勁,但聞人尋今夜……”齊傲皺了皺眉,“聞人尋今夜的舉止動作卻都自然無比……自然得就像是他本來就是這種性格一般。”
齊閻沉思片刻,擺了擺手:“聞人尋的事情就放一邊罷。隻要城主還肯保他,你就是把聞人尋查成了隻鬼,也沒有用。”
齊傲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不知道城主到底喜歡……”他本想說‘不知道城主到底喜歡葉白那種個性哪一點’,不過一回味晚間,他不由就笑了,“說起來,今日我倒是有點知曉城主到底喜歡哪一點了。”
齊閻抬了抬眼,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齊傲理了一回思路:“如果聞人尋一直是今晚這副模樣的話,我也挺喜歡的……感覺就像是養了隻乖巧的娃娃,你有了興致順著它心思逗它一回,它就陪你一回;而若你沒有興致不理它,那它也就安安靜靜的呆著,保證不來擾你。”
齊閻啞然,最終搖了搖頭:“別為聞人尋花太多心思,不值得。他若一開始便能審時度勢,我還高看他一眼;而若能一直堅持到底,我也在意他幾分。但現在,他一開始仗著城主的寵愛不知輕重,到了一半卻又抵不過壓力屈從現實……也不過如此,尋常眾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