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冰火草(3 / 3)

葉白隻徑自向前走著。他的目的,是邙鬼山山腰的一處斷崖。

斷崖並不算太遠,在唯一能給邙鬼山帶來些溫暖之意的最後一絲陽光被遠處的群山侵吞之際,葉白恰好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處仿佛被從天而降的巨斧劈下,繼而就那麼直直的一分為二、中裂出沉沉深淵的斷崖。

站在崖邊,葉白仔細的看了斷崖一會,繼而蹲下身,從崖邊摸索出一根雙指粗細的藤蔓,用力扯扯試過藤蔓承受力後,便隨手一撫,電光石火之間,整個人就直直墜向崖底!

崖下的風如刀,一道道接連著刮在葉白的身上,冰冷並淩厲。但葉白卻並沒有運勁抵禦的想法,而隻是一邊下墜著一邊伸手拍擊崖壁。一陣陣沉悶響聲之中,不多時,葉白整個人便蕩到了斷崖中央的一小處平台之上。

淒厲的嘯聲越發明顯了。

葉白隨手撥開了層層疊疊覆的蓋在崖壁上的藤蔓,便徑自邁步走入藤蔓後的黝黑洞穴中——如果他沒有記錯,這一處,當是距離山腹中心、冰火草生長位置的最近洞穴入口。

幽深的洞穴在仿佛凝成了實質的黑暗籠罩下,似乎深長得望不見盡頭。不知到底走過了多久,葉白已經習慣了死寂的耳朵忽然聽見了輕輕的‘啪’一聲響動。

啪的一聲。

尋常時候幾乎讓人忽略的聲音在此時顯得尤為清晰,並久久回蕩,就似有人輕輕笑著,意味深長。

葉白的腳步沒有片刻停頓,就在聽見聲音的下一瞬,他便分辨出聲音的來源——不過是腳下踩到了積水的聲音而已。

不過,既然地上已經開始有了積水,那麼……

葉白看著依舊望不見盡頭的洞穴和周圍無數分叉。

——那麼,也差不多快到了地點罷!

近乎絕對的黑暗顯然足以擾亂人的方向和時間。早已放棄單純的感覺,葉白隻默數著自己邁出的步伐。當數到一千零二十三後,他的眼前忽然泛起了一絲光亮。

一直處於黑暗的眼睛因這突如其來的光亮而反射性的稍眯了眯,但葉白的動作卻沒有半點遲疑,足下一點,整個人便如離弦的箭一般,直直向光亮之處飛掠而去!

宛若星火的光亮隨著葉白的快速深入而不斷變化著。先是微弱如螢火,再繼而是清淺如孤燈,然後緊接就似落日餘暉中滲入了無數璀璨銀芒,再後來——

再後來,當葉白掠盡甬道盡頭的一處洞窟後,半邊岩漿在地下翻騰滾動、半邊冰淩於頂端凝結橫生的景象當即就映入了葉白的眼底,造物之神奇,莫過於此。

葉白的眼中有了轉瞬而逝的驚豔。隨即,他就收回了對麵前景象的訝異,而隻注視著洞窟中冷熱交界處的那整整一片的冰火草。

生於冰火兩極之地,冰火草自然也同時染了寒熱兩種屬性。一般而言,冰火草的根莖是通體火紅,而葉子則是泛著冰寒白玉之色的。然而葉白在麵前清一色根莖火紅,葉子白寒的冰火草中,卻發現了一株位於正中央的,整株都是白寒之色,惟有葉子尖上有一抹淡淡緋紅,乍看而去,仿佛就是一冰雪似的少女的淺淺羞澀。

葉白微微皺了眉。

根莖白寒,尖端有緋色……

“冰火雙極草?——由冰火草的精華過百年而化成的更高一階藥草?”葉白若有所思的自語著,已經明白為何眼下小小的一個洞窟之內,竟能一麵滾出岩漿,一麵結成寒冰。

既然見到了冰火雙極草,葉白自然不再注意旁邊普通的冰火草,而隻徑自向一片火紅中的亭亭白玉走去。

但也是這時,一聲振聾發聵的怒吼由遠及近,異變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