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泉無奈,隻好跟著興衝衝的肖凜跑去找事做。
中午的時候,酒席擺上。江大爺的兒女們一批批地去向他祝壽。
先上去的是兒子、兒媳,然後是女兒、女婿,似乎有一定的順序,大家都起著哄,給氣氛添一把料。
坐在肖凜身邊的老人仔細地給她講解著祝壽的細節,然後笑著說:
“給父母做壽擺酒,按理是女兒的事,所以今天教了你,以後可要記住了。”
肖凜一愣,笑了一下。平平常常的這個笑,落在傅明泉的眼睛裏卻讓她的心中“咯噔”了一下,總是有些不好的預感。
當最後輪到那個曾孫女兒拜壽的時候,還沒等小女孩磕下頭去,江大爺就心疼地把她抱在了懷裏,口裏叫著“心肝寶貝”什麼的,惹得大家又笑起來。
吃完了酒,江大爺的女兒便拿出了大蛋糕,分與眾人。
最後,福利院的院長將眾人召集在院子中心,仔細地排了椅子,大家坐上去合影留念。
終於收拾完桌子了,肖凜向江大爺告了別,與傅明泉一起離開了福利院。
“去你店裏吧。”肖凜在公交車上隻說了這句話。
傅明泉點了點頭,心裏也開始回想著。
當初是怎麼與柴靜歡說的第一句話,又怎麼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中間又發生過什麼,肖凜一定很想知道吧。能按捺到現在,已經很意外了。她本來以為,在肖凜聽到自己是誰後,應該會馬上將自己拉走才對呢。沒想到肖凜還是堅持到了宴席結束。
回到店裏,傅明泉倒了兩杯水,她覺得現在必然會有一番長談,她甚至考慮是否要繼續關門歇業,以免被人打擾。
可是肖凜似乎並沒有那種打算,她就像重新第一次來店裏一樣,對每一隻傅明泉親手做的玩偶都一一細看。
傅明泉不明白她在做什麼,就隻能在邊上看著。
好一會兒,肖凜才扭頭問她:“這些,是在裏麵學會的嗎?”
傅明泉微愣,然後點頭。
“她也會做嗎?”肖凜又問。
傅明泉這才明白。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不在一個監區,所以也不知道她做什麼工。也許是有做過的。不過在裏麵隻能學些基本的,主要還是自己要去想才行。”
“哦,”肖凜放下手裏的娃娃,踱到另一邊,“這對杯子,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其實是無意的,”傅明泉想起她說過的話,“不過倒也撞中了你的話。”
“我還以為你在等我認出你來。”肖凜笑,“你弟弟上星期來過,其實是來看你的吧。”
“嗯,”傅明泉點頭,又忙說,“不過還沒有在我這裏坐幾分鍾,就跑去找你了。”
肖凜“哦”了一聲,然後就沒有說話。
很奇怪的,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話說了。
從傅明泉點明自己是誰後,她與肖凜一步跳躍到說話自然的地步,可是現在,明明沒有人來打擾,時機正好,兩個人卻突然都不說話了。
直到好久後,肖凜才有些迷茫地說:“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
傅明泉輕聲說:“你最想知道的是什麼?”
肖凜又隔了好一會兒:“我什麼都想知道,但是,又不想一下子全知道。”
傅明泉了然點頭。
“不知道你們的每一天是怎麼過的。”肖凜眉心聚攏,“那麼長的日子……”
傅明泉想了想,歎了口氣:“你能外宿嗎?”
肖凜遲遲地點了點頭。
“那麼今天在這裏住一晚吧,明天,我給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