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洛蘭住的地方,離節度使府不遠,是座占地不小的庭院。
大門兩側,站著兩名體格高大的守衛,都是沼人打扮,這兩人倒也有模有樣,板著臉,瞪著眼,看到過往行人,都惡狠狠的盯著,一副守備嚴密的模樣。
不過,這一幕落到邱言眼裏,卻能看出一絲刻意模仿的痕跡。
“這兩個守衛,是在模仿節度使府的家丁,隻是凶則凶矣,氣勢還是大有不如,修為也比不上。”
“請進吧,咱家王子正在裏麵恭候大駕。”
到了門前,鬆高蘇反而停下腳步,示意邱言進去。
邱言也不囉嗦,抬腳就走,大步流星,兩名守衛還想用眼神震懾邱言一下,卻是半點都沒有影響到他。
一邁過門檻,前方景物忽然變幻,看似一條園林通道,但邱言能從中察覺到扭曲意境和流動的靈氣。
“有趣,看這架勢,這沼人王子還布下了奇門遁甲,這已經近似於道術了,難怪那鬆高蘇不跟著進來。”
咒術,是溝通靈氣、釋放情緒意念,而道術則可以調動五行之勢,借天地之力,在一定程度上抵禦氣血陽剛,所以能存在於重兵雲集的武信城中。
往院子裏走了幾步,邱言便感到有清風吹拂過來,纏繞在身,若不仔細感應,很容易忽略。
“這些靈氣顯然曾被人祭煉過,裏麵蘊含著一股蠱惑人心的氣味,若被纏繞全身,便會將人的感知蒙蔽,結合此處的奇門遁甲,立刻就要陷入幻境、難以自拔,看來沼人王子身邊也有高人,一出手,就想要將我拿下,不過我這次過來,本就沒想過真能一笑泯恩仇!”
就在他念頭落下的同時,周圍景象猛地一變,狂風呼嘯,飛沙走石,好好一處園林,轉眼就四分五裂,霧氣籠罩,有股神秘、詭異的味道。
邱言不慌不忙,手一抬,飛出一枚神通符篆。
那符篆傳遞出隱匿、斂息的意境,隨後就聽邱言渾身上下傳出“劈裏啪啦”的聲響,血肉震顫、筋骨齊鳴、氣血滾蕩,他張嘴一吐,噴出一道氣束。
氣束泛紅,炸裂開來,爆發出氣浪和濃鬱氣血,將彙聚過來的靈氣一下子衝擊開來,幻境頓時顯現出一片空隙,將邱言周圍的靈氣和纏繞身上的氣息都給震得粉碎。
他瞅準時機,腳下一蹬!
轟隆!
整個地麵都隱約震蕩了一下,就見邱言人如離弦之箭一般,沿著縫隙一路前行,徑直衝向了前方房屋。
隻是縫隙短暫,眼看著就要重新湧動過來,就見邱言抬手一甩,一枚墨色符篆飛了出來,融入地麵,化為陰影,迅速延伸。
邱言的人靜如落入水中一般,迅速沉入了陰影之中。
這時候,被陣圖牽引的靈氣,才重新閉合。
………………
屋中。
葛洛蘭坐在椅上,低聲說著:“這個邱言,屢次冒犯於我,若在族內,早該削去四肢喂野獸了,可現在咱們在中原人的地盤上,不得不忍,但也不能便宜了他,今日將他擒下,練成傀儡魂奴,那宋淵未必能夠發現,方能出了我這口心頭之氣。”
在他身前,站著一名穿著黑袍、佝僂著背的幹癟老者,這老者聽了這話,便回道:“王子放心,老奴的飛沙陣,得自老祖神授,隻要鋪展開來,別說那邱言隻是個書生,就算是魂道有成也是無用,在這武信城中,氣血處處,魂道修士根本不敢出竅。”
葛洛蘭點點頭,道:“這樣就好,隻是那邱言先前也展露了一手,顯是在命道上也有一定造詣,這個還要小心。”
幹癟老者搖搖頭:“命道修行?隻要沒有煉化靈慧魄、沒有練出拳意,隻能掙紮一時,如何能破開一陣?須知我這飛沙陣……嗯?不好!此人居然還有這等手段!”
他話還沒說完,一片陰影就從門縫中蔓延進來,眨眼的功夫就充斥了半個屋子。
“此人練有神通之術!”
幹癟老者尖叫一聲,猛甩雙手,那兩手中傳出啪啪聲響,探了出來,居然沒有血肉,隻有白骨,一截一截的骨節向外延伸,頓時化為兩根骨鞭,長有十尺,破空抽動,就這麼砸在地麵的陰影上。
轟!
地麵震動,破碎、龜裂,這兩節骨鞭看起來輕巧,但密度奇大,落在地上,就像是兩個石鎖砸下來一樣,聲勢浩大!
陰影被這麼一砸,從地上彈起來了,飛出一道青衫身影,正是邱言,隻見他抬手一招,滿地陰影化為一枚符篆,被邱言拿在手裏,接著張嘴一吐,又是一道氣束激射出來!
轟隆!
氣束炸裂,整個屋子搖晃起來,幹癟老人被衝擊的向後飛騰,兩根骨鞭失了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