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無人色的搖了搖頭,腦海中的記憶愈發清晰,使我的額頭上不禁冒出了汗,我不敢看達文希的神色,因為我無比害怕他在那次昏厥中還存有意識,假如他想起來,我將再也沒法麵對與我朝夕相對的這些同學了!
“我不知道。”達文希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但我猜想興許莎卡拉尓一開始就在利用我,卻不希望我觸碰到她所隱藏的核心秘密——也許就隱藏在這座人魚島上。我的電子地圖被莎卡拉尓盜走了,備份也被銷毀,還好拉法尓修複了所有數據,否則我們一輩子也到不了這裏。”
我用袖子抹了抹汗,暗自鬆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的向他們一五一十講述了這些天發生的事,當然,我避重就輕的省略了阿伽雷斯出現的所有片段,著重提到了在船艙裏發現帶有美軍兵工廠標識的事。
聽完這一切,一直沉默不語的伊娃蹙起了纖細的眉毛:“看來我們猜測的沒錯,這個計劃是軍事性質的,但是,是不正當的。”她抬起頭,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裏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幾天前我請求過一位在海軍部的朋友秘密調查了這位莎卡拉尓上校的資料,她在三個月就已經因犯間諜罪被撤職,後來逃走了,隻是這件事是軍部機密,沒有什麼人知道。我想萊茵要麼是與她一夥的,要麼就是被蒙騙了。”
間諜罪?我的心髒重重的沉了下去,卻像沉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沼澤裏的石頭,胸口悶悶的,透不過氣來。我沉聲道“我想,這很可能是希望俄羅斯與美國的冷戰發展成明火戰爭的第三國家幹的事,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跟進莎卡拉尓的計劃,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嗯。”拉法尓點了點頭,拿出一個黑色的儀器,指著上麵閃爍的綠色光點道:“看,我在這個島上已經搜索到了一個無線電信號,在西邊,離我們大概有四五公裏,我想一定是莎卡拉尓他們,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跟蹤他們。”
“明白。”達文希和我異口同聲的回答道,他衝我笑了笑:“如果可以,我們就阻止這個間諜,並抓獲她,押回俄羅斯。”
“沒錯,我們能辦到的!我們是聖彼得堡航海學院最優秀的學生,我們為捍衛海軍部而戰,為捍衛俄羅斯而戰。”
火光灼灼中,我們的手互相握在了一起,幾張熟悉的臉不禁相視而笑。我們血液仿佛流淌在彼此的血管裏,那樣的熱血,那樣的富有力量,好像一瞬間又回到了當初嚴酷的軍訓結束後,我們昂頭挺胸,一同踏入聖彼得堡航海學院的門坎的歲月。這樣的時刻,我想我直至年老,直至生命消逝,也無法忘懷。
……
不知不覺已近深夜,島上起了濃霧,周遭的一切都像蒙在紗帳裏,為無法揣測的危險提供了絕好的掩護。為了保證生命安全,我們各自爬上了樹上的休息所。
我躺進簡易的吊床裏,身體終於得以完全放鬆下來,心中卻久久不得平靜。不禁是因為腰部經過縫合的傷口因為麻藥散去而已經開始隱隱作痛,更因為,我的腦海中止不住的回想起今天在人魚巢穴裏的遭遇。我明明望著頭頂的深藍的天穹,眼前卻不住浮動著阿伽雷斯在我受到威脅時,一動不動承受著被剝開鱗片的痛楚的身影。
我甚至清晰的記得他那時的眼神,刺得我的整顆心髒都緊縮起來。我不住的猜想我離開人魚巢以後,阿伽雷斯是否會像上次一樣追來,然後躲在黑暗的某處,靜靜的窺視著我,伺機偷襲。我禁不住翻身坐了起來,神經質的望了望四周,然後,目光就不由的停在了那不遠處的湖泊上漂浮的濃霧裏。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而產生的幻覺,我似乎望見湖心中有一抹若隱若現的影子。
是阿伽雷斯嗎……
我的心髒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暗自猜測著。
我想勸服自己是看錯了,心底卻仿佛有個聲音在蠱惑著我,它告訴我,那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