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3(1 / 3)

Chapter 93

我下意識的抓住阿伽雷斯的手臂向水中退去,卻被幾十竿齊齊瞄準我們的槍擋住了去路。我下意識的環顧四周,布滿礁石的淺灘離深水區還有相當的距離,我毫不懷疑在我和阿伽雷斯逃下水去之前就會被這些日本士兵打成篩子。

阿伽雷斯一動不動的在水中環抱著我,他的身體分明處在剛才那樣亢奮的狀態下,使得神色因忍耐而顯得異常猙獰。他的眼神陰沉沉地盯著那周圍的日本士兵,以至於他們一時間誰也不敢上前來對我們動手。我從他們緊張的眼神裏看出,他們一定感覺到阿伽雷斯是隻相當難對付的危險生物。

假如不帶著我逃走,那麼阿伽雷斯逃出這個包圍圈也許不是什麼大問題,也許我們分開行動是更好的選擇。但如果我在這個時空出事,我將來的命運會發生什麼轉變?那是否意味著我不會繼續存在在這個時空軌道裏?

我盯著他的側麵,焦慮的心想,猶豫著是否要將他推開,但我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承受不起再次分離的痛苦與我們各自單獨行動會遭遇的變故,我寧可冒著死亡的危險與他並肩作戰。

仿佛是聽見我的心聲似的,阿伽雷斯忽然挨著我的耳畔低鳴道:“我們…順從他們。”

說著,他回頭掃了一眼真一抓住幼種的那隻船的方向,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思,阿伽雷斯想打入敵人內部,眼下除了這個似乎沒什麼更好的退路,這附近可能全駐紮著日本軍隊的勢力。眼見周圍的日本士兵的包圍圈越縮越小,我知道再不做出什麼投降的表現,他們可能就會用那些槍頭上的刺刀來使我們服從,日本軍隊在二戰期間聳人聽聞的凶殘行徑讓我想一想便感到一陣惡寒。我立即舉起雙手,擋在阿伽雷斯身前,用日語高喊:“別傷害我們,我們沒有敵意!請別開槍,這隻人魚不會攻擊你們!”

“叫他到岸上來!”一個離我們最近的日本士兵高喊著,槍頭示威性的往前戳了戳,那銳利的刺刀的尖端徑直逼到我麵前來,阿伽雷斯的喉頭裏頃刻爆發出一陣嘶吼,猛地將我向後拽去,蹼爪堪堪握住了刀刃,魚尾聳立起來,身體頃刻撐到了兩米來高,竟將那士兵一下子從沙地上懸空拎起,甩到一邊的礁石上,砰地滾進了海裏!

“阿伽雷斯!”

我驚叫了一聲。周圍因此掀起了一片騷動,包圍圈迅速縮小,哢哢的槍上膛的響聲紛紛響起,我急忙護在阿伽雷斯身前,退回到那礁石之後,阿伽雷斯卻俯□用魚尾緊緊卷住我的身體,將我拖到他的背後,然後學著我的模樣舉起了雙臂,模仿著我剛才說出的日語吐出一串含混但可辨的音節:“不會…攻擊……”

那些士兵不約而同的震驚地傻在那兒,有幾個人甚至小聲的發出了驚歎:“天哪,這是一隻會說人類語言的人魚!他在向我們投降!”

啊哈,這群蠢貨……

我不屑地瞧著他們無知的模樣,在心裏嗤笑,卻忽然想起自己當初同樣將阿伽雷斯這樣的高智商外星生物當作了一隻普通的獸類,不禁有點兒唏噓。但我忽然意識到,也許讓他們以為阿伽雷斯是一隻低智商的野獸才恰恰能放鬆他們的警惕,大意輕敵,我們才有機可趁,就像當初阿伽雷斯一步步把我拖入他的“圈套”裏一樣。

也許阿伽雷斯也是這樣想的,因為他的一係列舉動的確表現的有點蠢,這壓根不像他。我望了他一眼,發現他持續著那些賣蠢的行為,甚至假裝笨拙的在頭頂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也不知道是打哪學來的。我的心裏咯噔一動,伸出手,試探性的摸了摸他的下巴,就好像安撫一隻暴躁的大海豹那樣,發出一些我自認為簡直蠢斃了的咂嘴聲。

阿伽雷斯低頭慍怒地瞥了我一眼,就仿佛受到了某種侮辱,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配合地伏□體,把頭顱硬塞到了我的手臂間,用尖尖的耳朵磨蹭著我的手掌,眯起了眼,喉嚨裏滾動著意義不明的咕嚕聲,簡直毫無作為首領的操守。噢天啊,這太滑稽了!不過比起能有機會狠狠教訓這些壞家夥,一時的賣蠢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暗暗的自我安慰著,心情複雜的望著眼前的情景,就感覺好像一隻凶悍的雄獅突然之間變成了一隻小貓兒那樣驚悚。我的整個人幾乎都要僵掉了,可我不得不把這出精彩的戲碼自導自演下去。

“十分抱歉,剛才那個人是驚嚇到了他,他才會這樣!看吧,他聽我的!我們投降,我們跟你們走。”

我望著那些神色猶疑的日本士兵說道,並索性拍了拍著阿伽雷斯的頭,把他漂亮的銀灰色發絲揉得亂七八糟,他則順勢低頭埋在我的胸膛上,隻露出一邊眼睛,毫不誇張的說他表現的好像一個十分害怕的小姑娘,可他那沉重健碩的身軀壓得我直翻白眼。說真的,如果不是事態嚴峻,我會懷疑阿伽雷斯在故意整我。也許是我們的舉動看上去毫無威脅性,在一個看起來似乎是軍官的人的示意下,外圍的一隊日本士兵收回了槍,轉而七手八腳的拉起了一張漁網,將我們團團圍住,一下子便將我們兜在其中。

被漁網縛住的感覺非常難受,被十幾雙手拖拽得懸空的一瞬間,不安感隨著地心引力的脫離此消彼長,我的神經惴惴地狂跳起來,不由自主地環緊了阿伽雷斯的腰,深深嗅著他身上令我迷戀的氣味。他抽出手臂,將我牢牢的摟在懷裏,寬闊有力的蹼爪穿過魚尾的孔洞覆著我的脊背,好像透過我的身軀包裹住我的整顆心髒。這不禁讓我感覺那個曾經的阿伽雷斯此刻已經回來了,又或者說他們融為了一體,不管在哪個時空,阿伽雷斯對我的記憶想起了多少,又是否清晰,捍衛我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