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宇站在醫院的監控室裏查著監控,他總覺得今天鄭雅瑤的反應絕對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看到了什麼,他動用了一些限權,查到了醫院的監控。
出現在病房門外的人倒是沒有那麼讓樊宇意外。
是楚晴天。
她就跟在自己的後麵進了病房,而自己居然毫無察覺。
鄭雅瑤臉上的傷疤就是楚晴天的手筆,她會害怕楚晴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是楚晴天會什麼會剛好出現在這裏,難道是有意為之?
他昨天把鄭雅瑤帶出來的時候,的確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但是不至於這麼快就查到醫院來,就算是找過來了也該是陸琛或者是顧雨淑,而不是楚晴天。
不管怎麼說,這個醫院的位置是暴露了,看鄭雅瑤的那個反應,也是不應該讓她再跟這些人有任何接觸了。
原本就是心理上的問題,要是總是受到這樣的驚嚇,這個創傷根本就好不了。
換做是從前,樊宇肯定是要把這種事情糾纏到底的,但是現在還是以鄭雅瑤的身體為主,先從這裏搬出去,慢慢把鄭雅瑤的身體調整好再說。
樊宇一直到現在還抱著這樣的想法,想著總有一天自己會把鄭雅瑤的病治好的,他甚至有一種以後再也不爭不搶的衝動,就跟鄭雅瑤一起這麼過日子,好像也不錯。
可是他的幻想甚至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幻滅了。
他查完了監控還沒有從監控室走出去,外麵就衝過去了一堆人,說是224病房出事兒了。
樊宇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看著這群人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還慢悠悠的踱了兩步,然後猛地想起來224就是鄭雅瑤的病房號,樊宇臉色一變,腳下生風似的跑了起來。
樊宇跑到病房門前的時候裏麵已經擠滿了人,這些人正把鄭雅瑤從病床移到擔架床上,然後推了出來,樊宇就這麼呆呆的看著病床上的人,從他麵前推了過去。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看著鄭雅瑤蒼白的臉,剛蓋上去的雪白色的床單上一片一片的殷紅浸透過來,在雪白上仿佛開出搖曳生姿的牡丹。
樊宇突然有一種感覺,他快要失去這個女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當他看到麵色慘白的鄭雅瑤,從自己麵前推過去的時候,他突然就有這麼一種感覺。
他緊緊的抓住了對方的手,似乎想要留住什麼似的,鄭雅瑤的手一片冰涼,這讓他的心裏更加沒底了,麵前的人群來來去去,樊宇好像隻能看到那個躺在床上的人,周圍的所有聲音都漸漸遠去一般。
他聽見有人在讓自己放手,感覺到有人把自己的手給扯開,樊宇就這麼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著這些人把她推遠,仿佛他這些天來好不容易抓住的一束光也漸漸暗淡了下去。
手術中的燈亮起,樊宇就這麼站在夜裏空曠漆黑的走廊上,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般,雖然還沒有到最後的結果,但是他好像已經看到了結局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從裏麵走出來,慢慢摘下了口罩,歎息了一聲告訴他已經盡力了。
樊宇居然沒有多意外,也沒有什麼感覺。
他發現自己的心似乎像是麻木了一樣,甚至也已經感覺不到太多的傷心的情緒,就好像是心裏早就有預兆一樣,又仿佛是早已經麻木。
他甚至已經沒有力氣再進去看最後一眼,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讓樊宇還有些懵,他的腦子到現在都無法思考,隻能聽到醫生在說什麼刀刺的太深了,而且病人自己一點求生的欲望都沒有。
鄭雅瑤是自己選擇了終結自己的生命,沒有任何一絲的猶豫。
對於她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但是對於留下來的人是無盡的痛苦。
樊宇也終於錯過了最後一次拯救鄭雅瑤的機會。
他有過兩次的機會的,可是全部都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草草的安葬了鄭雅瑤,下葬那天是個陰雨天,她的墓碑前隻有樊宇一個人。
死亡有的時候是很快的一件事情,一個生命的消失甚至平淡到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樊宇站在墓碑前打著傘,這一瞬間顯得有些淒涼。
甚至沒有一個人來悼念她,或者說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已經離開人世了。
樊宇又想到了病房外麵那個身影還有鄭雅瑤當時的尖叫。
人總是喜歡把問題歸因,樊宇現在就覺得如果楚晴天沒有出現在病房外麵給鄭雅瑤那一點刺激,她或許不會走上這條極端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