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千裏重重的給文北言嗑了個頭:“尊駕在上,請受我一拜,感謝你救我妻子一命。”

文北言沒讓他起來,這一跪一拜,他本也受得,他問:“妻子值得你磕頭跪拜,兒子就任他自生自滅嗎?”

於千裏神情裏歡喜漸漸褪去,蒙上了一層悲憤。

“是我無能,救不了兒子。”

文北言心裏一動:“你知道你兒子的下落?”

於千裏悲傷的握緊了拳頭,幾乎說不出話:“他……他大概已經……”

文北言換了個坐姿,大馬金刀,不怒而威。

“你起來,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說給我聽。”

王慧的身體是在一年多以前出問題的,起初隻是困倦無力,精神不濟,後來發展得越來越厲害。為了治好王慧的病,無論是北市這一帶的巫醫,還是更遠地方的,隻有稍稍有點名氣,於千裏都帶她去看過,他們都說不出究竟。病急亂投醫的於千裏,甚至帶王慧去看過俗世凡人的醫生,結論是非常健康,一點事都沒有。

發展到四個月前,王慧已經非常虛弱,甚至不能長時間保持人形,那段時間,周圍的凡人鄰居經常能看到於千裏抱著一隻毛色黯淡的三花,憂心忡忡的坐在門口發呆。

這個時候,有一位高人主動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之所以於千裏會認為他是位高人,是因為那人的攝心術非常強,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見過那人十幾二十次,但包括於千裏在內,他們全家都無法清楚的描述出那人的容貌,隻記得又高又帥,修為又高深,其他便毫無印象了。

那位高人第一次見麵,就拿出了一瓶裝在遮光藥瓶裏的藥水,告訴於千裏,讓他給自己的妻子喝下去。

“有奇效。”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於千裏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是兒子於小舟覺得,媽媽已經這樣了,不如索性試一試。他趁爸爸忙碌的時候,偷偷掰開三花的嘴,把藥喂給媽媽喝了。

當夜,明月當空清輝滿地,睡在於小舟身邊的王慧在吸取月亮精華之後恢複了人形,並且少有的安靜的睡了一整夜,既沒有輾轉難眠,也沒有頭痛欲裂。第二天早上於千裏醒來,發現妻子在枕邊安靜的睡著,簡直不敢相信。

他們四處尋找那位高人,但那人來無影去無蹤,第一次露麵是在黃昏時分,天色黯淡,鄉村公路上人車稀少,他就好像是憑空出現的,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就這樣找了一個多星期,一無所獲,而王慧的症狀又回來了。

在她徹夜頭痛,無力的呻吟而於千裏束手無策的時候,那位“高人”又敲開了他家的門。

高人慷慨的拿出另一瓶遮光藥瓶裝著的藥水,說:“給她喝了,我們再來詳談。”

於千裏當時顧不得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王慧喝了,然後再來談條件。

那位高人的要求也很直接,他說,你們是開農家樂的,我有個外賣門店,需要你們接單送餐。

“這麼簡單?”文北言眉峰一挑。

“當然不是,”於千裏說,“那個人要求我們,在每份外賣裏,都加一勺他特製的配料,我拒絕了。”

“哦?”文北言身體微微前傾,“你知道那是個什麼配料嗎?”

於千裏搖頭:“不知道。他當時隻給了我一小瓶,像白水一樣,沒有顏色也沒有氣味,我沒敢嚐,就拒絕了。他拿起來喝了一口,說,沒有毒,隻是需要我們配合做個試驗。我們還是很堅定的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