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言跑進了路邊的一個小巷子裏,然後卓斯弈看見,在隔了一條街的建築物後麵,文北言的靈劍載著他,以一條洗練優美的弧線將他送入夜空之中。
然而,盡管他能看見,在文北言這裏,他也隻是個凡人。
程遠逸已經從酒店裏搬出來了,在豪華公寓裏租了個頂層長租套間。文北言一劍飛到他窗外,也學他的樣子敲窗戶。
程遠逸應該已經洗過澡了,換了身花背心沙灘褲,看到文北言停在他窗外,高興得拖鞋都跑掉了。
“阿言我們去看電影?”
“我剛看完,不想看第二遍了,你陪我去活動活動筋骨?”
程遠逸一個劍指一劃,人已經在窗外與文北言並肩禦劍。
本來是個極其瀟灑的動作,但文北言看著他的沙灘褲,一言難盡的問:“你這樣不會走光嗎?”
程遠逸突然發力,以一股極強的靈力黏上文北言的手,然後劃出一個強力的螺旋,把他連人帶劍甩了出去。
“我100歲之前都沒有內褲穿的,你不知道嗎?”
他們往西飛到黃土高原之上,四野黑漆漆的一片,幾乎看不到燈光。但相對的,一輪上弦月懸在東邊的天空,銀光滿地,靜謐安寧。
文北言執劍在手:“我們再來過一百招。”
程遠逸落地的時候夾角人字拖有一隻甩出去了。他追了幾步把鞋穿好,又念了個咒讓鞋子穩穩的固定在腳上,才說:“過招沒問題,但是說好,這次我們不拚命,不用靈力,隻比招式和體術,行不行?答應我就幹。”
文北言不說話,舉劍酒刺。
兩人在月光下黃土上就此開始較量。黑夜裏劍光如白虹,輾轉騰挪的身姿隨著黃沙一起飛揚。這場比試,乍看起來是文北言有利,但不能用靈力之後,他劍法中所展現的道韻和古樸傳真的韻律也減半了。然而,即便如此,在四十九招之後,文北言仍然挑飛了程遠逸的劍。
隨著征途脫手上天,文北言人劍合一向程遠逸胸口刺去。程遠逸一個激靈,靈力爆震,文北言攻勢受阻,暮雪脫手飛出,人也差點被震飛。程遠逸慌了,上前兩步,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把人往懷裏拽。
文北言這邊,借助程遠逸的一拽之力穩住身形,突然側身抬腳,被抓住的那隻胳膊也向外帶出一個極強的螺旋,以太極雲手的手法,反手把程遠逸拿捏住,化被動為主動。
然後,文北言一手一腿一起發力,程遠逸被擊飛出去,雖然他在空中穩住了身形,但落點也已經在兩米開外了。
他不服的叫屈:“阿言你好狠心。我怕你摔了拉住你,你轉身就踹我!”
文北言歪著頭,笑眯眯的看著他:“誰叫你犯規使用靈力!認輸了嗎?”
程遠逸本想站起來,但他抬頭看著文北言身披銀輝的頎長身影,一口氣突然就這麼鬆了。
更何況文北言那恍如隔世的笑意,那神氣內斂又流轉顧盼的眼睛。
他一屁股坐在塵埃裏,攤攤手,無可奈何。
“我輸了,我認輸。”
你就是我的冷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