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斯弈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更用力了些。
“但我卻覺得,這恰恰說明,他並沒有前世的記憶。”
文北言倔強的看著他。
卓斯弈對他笑了笑,語氣愈加和緩了。
“我們分情況討論:如果他就是幕後黑手,且他已經恢複了記憶,那麼,他應當也是認識你的。你盛名在外,前麵有三番五次的破壞他的安排,他躲著你都來不及,為什麼要主動暴露出自己的底牌,這不是上趕著找打嗎?”
“但是……”
“第二種情況:他是幕後黑手,但是他沒有恢複記憶,或者隻恢複了部分記憶,甚至隻做過幾個有關前世的夢。那麼在這種情況之下,他的所有修為,就一定是在現世修習得到的,對吧?”
文北言遲疑著點點頭。
“如果這樣的話,他的一切學習、修煉的資源,都是來自於現在的修真界,他這又是見不得人的手段,必然要比其他人更加謹慎小心才對。而你和程遠逸,在五方觀易主之後,在現在的修真界已經是過了明路的身份:你是道君的親傳弟子,他是北方道修協會理事長的公子,而且你們私交很好。你覺得,像那個幕後黑手那麼精明的大腦、縝密的布局,會像個愣頭青一樣,冒冒失失的就在你們麵前露出行跡嗎?”
卓斯弈語調溫柔、侃侃而談,他這一番話極富說服力,文北言默默的垂下了目光。
“然後我們來討論第三種情況:他不是幕後黑手,他也沒有恢複記憶,隻是他也是修道中人,前世的經曆給了他啟發和暗示,開啟了他的思路,於是他才能描繪出栩栩如生的大荒世界和修真故事,才會毫無顧忌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講出有關他師門的事。我覺得這是最有可能性、最合理的。”
說著,卓斯弈又笑了起來。
“其實,我更好奇的是,榮饗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你過了四五千年,還印象如此深刻。”
這句話又讓文北言心裏一凜,剛剛緩和的情緒又緊繃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的記憶是有損的,前世的許多事都記不清了,甚至有些很關鍵的事情,也忘記了。
比方說,他為什麼要去通天峰奪取魔鼎“不自哀”,他就完全想不起來了。
他知道當時一定有一個重要的、重大的驅動原因,讓他非去不可,但現在卻完全想不起來了。
這件事改變了他整個的人生,他卻毫無印象;而另一方麵,隻和他相處了20年左右的二師兄容嘯凡,他卻印象如此深刻,過了四五千年都沒有忘記。
“他很英俊,相貌堂堂,據他自己說,是遺傳自他的母妃,”文北言回憶著,“他的母妃,據說是當時北方的第一美人,容貌驚動河朔。但是因為出身並不高貴,所以隻能位居側室。他的母妃……”
文北言腦子裏叮了一聲,就好像一盞電燈突然亮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我聽他說過,他的母妃也是一名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