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言說:“說是修士,其實更接近巫醫。榮饗王的母妃占夫人,是河朔旱巫的傳人。相傳她和榮饗王的父王榮景王相識於北榮和鄰國的戰爭中,景王當時被追兵追得慌不擇路,占夫人出於惻隱之心,驅趕戰場上的屍體幫助景王抵抗,最終逼退敵軍,情景恐怖無比。之後,景王在河朔休養,相處過程中兩人日久生情,最終和占夫人結為夫妻,並在河朔旱巫的幫助下擊敗了鄰國,奪回了王都蔚城。”
“事成之後,景王依照約定,封占夫人為王妃兼任大祭司。相傳,借占夫人的手,北榮建立了一支恐怖的屍人軍。在他們當中,士兵都是屍體,伍長和什長是普通人,校尉以上都精通巫術。憑借著這隻軍隊,北榮迅速崛起,短短幾年間,這個被四方覬覦的彈丸小國就擴張了三倍的國土。”
卓斯弈問:“他們用的什麼法術?是蠱操縱屍體,還是……”
文北言:“不是蠱,他們用的辦法是‘招魂’。”
卓斯弈不解的問:“死都死了,招來魂還能複生不成?”
文北言一本正經的說:“正是如此。”
卓斯弈匪夷所思的看著他:“那不就是死而複生了嗎?”
文北言解釋:“這是有時限的。用招魂的辦法驅使屍體,會極大的消耗魂魄的力量。普通魂魄被這麼用上一次,就會魂消魄散;即使是修士的魂魄……”
一個恐怖的、讓人無法接受的可能性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讓他猛然怔住。
大師兄的神魂絲毫也不剩,會不會……?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卓斯弈,那眼裏的悲痛和絕望,仿佛麵前的隻是一縷幽魂、一絲殘念。
卓斯弈察覺到了他的驚駭和動搖,以及那隱藏得極深的恐懼。
文北言從來沒在他麵前這樣過。
強烈的心疼讓卓斯弈的心狠狠的揪痛了。
“怎麼了?”他抬手摸了下文北言額頭上的冷汗,“你到底……?”
文北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師兄……”他的聲音被濃濃的恐懼浸泡著,“你……”
劫持你元神碎片的人,會不會就是……
不會的!這個念頭才剛從他腦子裏冒出來,就被執拗的、倔強的、不可辨駁的按了下去。
大師兄前世隕落時,已是元神真人的修為,當時二師兄早就隕落了。他搜尋了那麼久大師兄的元神碎片都不得,他就不信已經隕落了的二師兄有辦法。
就算二師兄中途轉世過幾次,但身份可以造假,修為卻無法騙人。
更何況,如果大師兄的元神碎片被二師兄劫持的話,二師兄一定會用它來招魂馭屍。如果這樣,他的神魂為人掌控,他是絕對不可能威風凜凜的連續兩次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顯露法相救我一命的!
卓斯弈看他臉色陡然變化,不解同時又更加擔憂。
“所以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文北言深吸一口氣,短暫而飛快的調整了情緒。
“我……我還是繼續說占夫人的事吧。”
他半是掩飾半是回避的移開目光,躲在卓斯弈的注視之外。
“她雖然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河朔旱巫的出身畢竟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麵,在北榮國土擴大、在北方站穩腳跟之後,景王迎娶了中原一個諸侯的公主作為王後。之後,占夫人帶進北榮的旱巫就慢慢的、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