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記得與李大人達成過什麼協議。”裴儀皮笑肉不笑地道,“太守大人可不要信口雌黃。”
馮太守臉色難看起來,壓低聲音半是威脅半是商量地道:“三爺,你不在朝為官,不懂朝堂的規矩。此處乃是清河郡管轄範疇,是本官的職責所在,就算丞相大人來了也不能直接插手的。”
裴儀似笑非笑道:“太守大人的意思是,即便此處有人魚肉鄉裏,欺壓貴族,我阿爹來了也照樣得任人欺淩?”
馮太守暗罵裴儀可真是個蠢貨。
朝堂之中,大家都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可裴儀呢,又蠢又慫——明明當著李大人的麵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覺得有個侍衛在幫著撐腰,又得瑟起來了,竟然還想和他叫板。
這裴儀就當真沒有想過,即便是丞相大人也得和他們這種地方要員交好嗎?
他今日千裏迢迢趕來救裴儀出牢獄,那是看在丞相大人的麵子之上。
裴儀若是這般不識抬舉,非得要把他給得罪了,裴丞相也未必會為了這麼一個不成氣候的嫡三子報複他呢。
想到這兒,馮太守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對呀,裴丞相定然不會為了裴儀對他大打出手的。
想想啊,那個吳坤之副首領雖然來提醒他放了裴儀,可之後並沒有與他一道來牢獄解救裴儀。
這態度很能說明問題啊。
這說明吳坤之隻是想保住裴家表麵的體麵,但其實並不願意為了裴儀再多付出心力。
吳坤之乃是裴丞相手底下的人,他的態度那不就是代表了裴丞相的態度嗎?
顯然,裴儀已經被裴丞相拋棄了,不過因為裴儀畢竟還姓裴,所以裴丞相不能看著他辱沒了裴家,這才有了如今這一出。
馮太守恍然大悟,一瞬間對於裴家三郎又少了幾分敬畏之意。
他很是忍耐地低聲道:“下官對裴丞相絕對沒有半分不敬之意。”
“裴丞相若是來清河郡視察,又怎會受人欺淩?”
“三爺今日若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退堂後,我帶著李大人親自登門向您道歉。”
“你想要李大人怎麼賠償便怎麼賠償。”
“這府衙之地,不是兒戲之所!”
“三爺還是趕緊讓這個侍衛退下吧。”
這話半是示軟半是威脅。
裴儀可真是被逗笑了。
她還以為這馮太守好歹明點事理,沒想到是和李大人一樣的糊塗蛋。
似這等貪官汙吏坐在太守這種重要的位置上,那可真是把清河郡的百姓都放在火上烤呀。
裴儀冷哼一聲,直接把馮大人說的這一通話全都當成空氣。
她冷聲道:“既然今日太守大人無法為我主持公道,那我就不便久留了。”
裴儀站起身來,看著堵在門口的一眾吃瓜百姓,朗聲道:“我裴儀今日把話放在這兒,誰若是平日裏受了縣令大人的欺辱,隻管來裴府找我。”
“我裴儀對著神明起誓,我若是不替諸位找縣令大人討回一個公道,我裴儀定當豬狗不如——日日吃豬食,月月受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