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驟然抓緊手邊的披風,狀似柔弱地低聲問道:“郎君就不等我喚來了家人再走嗎?我一人在這兒坐著,委實是害怕。”
若是這位郎君肯等上一等,她身邊的人前來稱呼她一二,她便能自然而然透露自己的身份與姓名。
縱使這位郎君對她的身世毫不感興趣,可她……就是莫名想讓他知道。
“這裏是碎玉樓,京都頂頂安全的地方。娘子大可放心。”裴儀淺笑著安撫了一番,很堅決地道,“在下留在此處實在是不合適,告辭。”
白衣女子聽到裴儀這般說,心頭委實驚愕。
她想開口挽留,但麵前的郎君已經轉身走了,一點回旋餘地都沒有。
她坐在廳堂裏,親眼看著那位郎君上了馬車。
那馬車緩緩啟動,接著便往外行駛而去,在雪地裏留下兩道車輪印跡。
白衣女子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走到門邊。
她抬手扶住門框,凝視著馬車走遠,徹底消失在了蒼茫雪色間。
她其實腳沒有扭傷。
方才那般,隻是有意引誘那位郎君罷了。
可那人……竟是一點都不為所動。
“大小姐!”
身後突然有人喚她。
白衣女子回頭,那位恭敬招呼她的人正是方才“侵犯”她的男人之一。
“大小姐!”
接連又有男人給她見禮,竟然全都是方才那群“登徒子”男人。
統共八個男子,姿容氣質各有千秋,卻都恭恭敬敬地朝她走來。
其實,今日,她並不是被一群男人輕薄了。
這些人都是她養的麵首。
她不過是感覺最近日子太過乏味,所以想與這些麵首玩一場“大家閨秀被采花大盜淩辱”的角色扮演遊戲罷了。
那位郎君驀然闖來時,實在是壞她的興致。
她原本是想讓麵首把那郎君打退。
可那郎君長得實在是水靈漂亮,很是合她胃口。
她便想著,不玩這“郊外遇難”的遊戲也行,換換新口味與這位郎君來一場馬車歡好也不錯。
可這位郎君竟是對她一點想法都沒有。
白衣女子不由得撫上了自己的臉龐,輕聲問道:“我好看嗎?”
“大小姐是世間最好看的女子。”男人們立馬道。
這話雖是恭維,但也是真心實意。
他們大小姐人如其名,沉魚落雁,真真是少有的世間絕色,漂亮得讓人都不敢逼視。
“可這世上就是有人對我宴落魚……無動於衷。”白衣女子悵然地道。
宴落魚,晉州晏家嫡出大小姐。
誰又能想到她如今竟然會出現在京都?
“抱我上樓。”宴落魚淡淡地道,“我乏了。”
其中一名男子上前打橫抱起她,穩穩地往樓上走。
其餘數名男子規規矩矩地跟在後麵,一步一步走得又穩又輕。
入了五樓廂房,眾人各有分工。
有人來伺候她脫鞋,有人伺候她喝水,有人來伺候她脫披風。
她卻抬手止住了這人的動作,接著自己親手脫下了披風,珍重地遞過去道:“放到那架子上,我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