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丞相原本保持中立,若不是你從中遊說,你們裴家又怎麼會站在我這邊?你把裴家都押在我身上,你還敢說這不是追求?”
霍淵說到後來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他的眼眶都在發紅,可大半張臉隱在夜色中讓人看不清他如今的麵色。
“裴儀……”霍淵頗有幾分哽咽地道,“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是你自己說……若是我不嫌棄,你願意為我效犬馬之勞。你自己對我表白心跡,各種引誘我。如今你移情別戀了,就直接否認過往,一句從來沒動心過就想了事兒了?”
裴儀啞口無言,心中震驚非常。
對方說的句句屬實,但又句句偏離事實。
若不是今晚這一通吵架,她根本就不知道原來自己眼中的“順利結盟”在霍淵眼中成了“蓄意勾引”。
裴儀心裏亂糟糟的,耳邊卻傳來了男人吸鼻子的聲音。
她下意識就伸過手去,錯愕地問道:“殿下你哭了?”
男人猛地一把拍開她的手,帶著哭腔怒吼道:“別碰我!”
這一下實在是用力,兩隻手相碰都發出了“啪”的一聲響,就像是被人掌摑了一樣。
裴儀先是覺得手背發疼發燙,緊接著就發麻。
她心頭也不免升騰起幾分怒意來,板著臉駁斥道:“殿下既然都這麼問了,那我也想問問殿下——一個人想要結交另一個人的時候,想法設法地給對方好處,換著花樣和對方談條件,這不是正常的嗎?”
“為何殿下就不能以平常心看待我的接近,而非要把我當做是一個追求者呢?難道就因為殿下先入為主地認為我是個斷袖?”
“好,即便退一萬步說我真的是個斷袖,那也不見得我接近你就是為了追求你呀。”
“京都男風盛行,那些官員家中有幾個沒豢養孌童的?可他們不照樣四處拉關係、結盟友?”
“別人都能正正常常地結為利益關係,為什麼到了殿下你這裏就扭曲成了情人關係呢?”
“殿下,我承認我最開始的確對你言行輕佻,可自打我倆結盟以來,我何曾對你蓄意挑逗過?”
“就算那次在陛下麵前我言語輕浮,可那也是為了替你遮掩,並不是真的調戲你,我事後也給你解釋過。為何殿下就聽不進去呢?”
霍淵每聽裴儀說一句話,就覺得自己臉上被扇了一下耳光。
他腦子嗡嗡作響,強烈的自尊心讓他如今惱怒非常。
他瞪著眼睛不想讓眼淚流出來,但那該死的眼淚就是沒骨氣地一直流。
他想掩蓋自己在哭的事實,但一張口那哭腔就完全遮掩不住。
霍淵幾乎是咆哮著道:“所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既然你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那為什麼除夕那晚要和我歡好?!”
裴儀腦子都被這句話轟得震蕩了一下,竟是有一瞬間的失語。
片刻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震驚莫名地辯解道:“殿下,你我之間清清白白,什麼時候歡好過呀?!”
“還不承認?!”霍淵走上前來,不由分說地就要扒她的衣裳,流著眼淚惡狠狠地道,“明明都已經好過了,你連這種事情都要否認!我讓你想起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