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儀怎麼可能因為這三言兩語就放下心來。
想了想,她命人準備筆墨紙硯。
荀歡酸溜溜地道:“三郎這是要給七殺寫家書了?哎,果然不同的人自是有不同的命。想我在雍州的時候,三郎也不曾寫一封家書給我。”
裴儀頭疼得很。
她這不僅要琢磨著如何應對紛繁複雜的事務,還要琢磨著如何應對這群隨時都可能拈酸吃醋的男人。
“我主要是給鎮國公主寫信。”裴儀辯解道。
“‘主要是’?”蕭君集抓住了語言中的漏洞,哂笑道,“三郎並未否認要給七殺寫信。想來,這‘主要是’寫給鎮國公主,順帶再給七郎也寫一份吧?”
裴儀炯炯有神。
她覺得腦殼有點痛,頗為無奈地解釋道:“京中最近事情太多,我得提點七殺一下,不寫信不行。”
荀歡立馬笑眯眯地接口道:“三郎真是考慮周全。不過,三郎你已經夠忙的了,給七殺寫信的事情不如就交給我代勞吧。”
蕭君集覺得荀鴨子這提議實在是太好了,當即讚同道:“沒錯。三郎,你本來就這麼忙了,這些小事就交給我們來做吧。阿歡負責給七殺寫信,我負責給鎮國公主寫信。三郎你想告訴鎮國公主什麼,直接告訴我就是,我來代筆。”
裴儀思索了片刻,搖頭道:“這兩封信都需我親自寫。”
荀歡與蕭君集麵麵相覷,兩人都在對方的眼神裏看出了嫌棄與鬱悶。
“反正都是信,三郎寫和我們寫有什麼區別嗎?”荀歡鍥而不舍地勸道,“我和阿衡都隻是代筆而已,信封上的落款人還是三郎你呀。”
裴儀搖搖頭,很堅決地道:“必須我親自寫。”
兩個人見勸不下來,這才悻悻閉了嘴。
裴儀書寫東西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看著,就找了個理由把兩個男人給打發走了。
“阿歡,阿衡,你倆去找張大夫問問,他那裏還有多少跌打藥、金瘡藥。”她道。
這理由很正當,但聽著也很敷衍。
不過,荀歡和蕭君集還是乖乖應下了。
然而,等兩個男人一走出了書房,兩人就忍不住吐槽起來了。
“三郎可真是偏心!”荀歡雙手環抱於胸前,沿著長廊往前走的時候,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滿是慍怒之色,酸不拉幾地道,“每逢碰到七殺的事情,三郎就緊張得不行,活像是要了她命一樣。”
蕭君集也甚是不滿,醋意滿滿地跟著吐槽道:“也不見得三郎對咱們有這麼上心。”
荀歡好氣哦。
他怒瞪著前方,邊走邊分析道:“依我看啊,三郎就是圖七殺年紀小!”
蕭君集心中一凜,側過臉看向與自己並排走的荀鴨子,甚是錯愕地道:“三郎喜歡年紀比她小的?”
“對啊。”荀歡扭頭看向身旁的情敵,哂笑道,“難不成你沒發現這問題?”
蕭君集一臉錯愕地搖搖頭。
沉默了片刻後,他才心情複雜地開口道:“我以為三郎隻是喜歡長得好看的。”
“嗐!”荀歡不以為意地道,“喜歡好看的,這還用說嗎?”
“要是不好看,三郎壓根兒就看不上眼啊。”
“可在這好看的基礎上,三郎會更偏愛年紀比她小的。”
“要不你想想,就七殺那樣的,除了臉長得好看點以外,還有什麼優勢嗎?”
“他唯一的優勢就是年紀小!”
“所以啊,三郎肯定是喜歡年紀比她小的,我已經看出來了。”
蕭君集聽荀鴨子分析得頭頭是道的,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兒。
倘若三郎真的偏愛比她年紀小的,那他怎麼辦?
他可比三郎大了幾個月啊。
那這豈不是因為年齡問題直接就被三郎嫌棄了?
哎!
都說男人總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
可女人一般喜歡的都是年紀比她們大的成熟穩重男人啊。
怎麼他家三郎就如此不一樣,偏偏就喜歡比她自己年紀小的呢?
她就不嫌那些年輕的小郎君幼稚不成熟嗎?
男人還是要成熟點好啊——可靠!
蕭君集堅信自己不可能在年齡上占了下風,遂義正言辭地反駁道:“七殺除了那張臉,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至少,他武功還不錯,辦事也靠譜。”
“最關鍵的是,他很聽三郎的話。”
“依我看,三郎之所以偏心七殺,根本不在於七殺年齡小,而在於七殺聽話。”
“難道你沒發現嗎?”
“三郎其實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人。”
“她就喜歡順從她的人。”
“你就算平時反駁她,她也會好脾氣地依著你。”
“但真到了實際做事的時候,她壓根兒就不會聽你的勸。”
蕭君集一本正經地總結道:“三郎其實最喜歡的就是能對她言聽計從的人。她就喜歡聽話的郎君,若是這郎君長得還好看,那就再好不過了。”
荀歡陷入了沉思,底氣滿滿地反駁道:“你這是以偏概全。”
“三郎最喜歡的才不是什麼對她言聽計從之人。”
“不是我說,這整個府邸就沒有比我更聽三郎話的人了。”
“三郎指東,我不敢往西。”
“她讓我往西,我絕對不敢走東。”
“可你看她偏心我了嗎?”
“照我說,三郎身上就有一股泛濫的母愛。”
“她隻要一看到年紀比她小的郎君,就會不自覺地對人家多幾分關懷,說話做事都會不自覺地溫柔幾分。”
“哎……”
荀歡深深歎了口氣,很是痛心疾首地道:“都怪我比七殺大了那麼幾個月,不然,三郎最偏心的肯定是我。”
蕭君集聽完這一通分析,心裏真是梗得不行。
自己心上人竟然喜歡年紀小的。
這真是氣死個人了!
年紀這事兒是可以隨意改小的嗎?
這不能啊。
蕭君集想了想,終於找到了一條安慰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