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厘:“住,但我偶爾要拍視頻,得找個地兒。不然會影響到舍友。”
兩人聊了一會兒,掛電話後,雲厘邊吃外賣邊看一部老劇。
一看就是一下午。太陽剛落山,雲厘收到了何佳夢的消息。說是把她昨日試玩的項目,所對應的視頻發到她郵箱了。
雲厘回了個“好的”。
如果要租房子的話,接下來應該還挺忙的。
雲厘想先把片子剪出來。她把相機的SD卡拔出,跟電腦連上。粗略翻看自己之前拍的片段,看到VR蹦極那段時停下。
當時項目結束後,雲厘把安在三腳架上的相機落在那了,走到半程才記起來。這段視頻還把她離開後的一段場景錄進來了——
杜格菲過來跟他搭話:“我也想試一下這個遊戲,怎麼玩呀?”
男人這次連敷衍營業都懶得了,盯著手裏的VR,無波無瀾道:“找工作人員。”
隨即就是雲厘回來拿相機,杜格菲也沒多言,直接走了。
“……”
這確實對應上何佳夢所說的,關係戶基本不會好好工作。
不知出於什麼心思,雲厘拉到前邊,又看了遍男人給他綁安全繩的那一段。雖然知道男人應該是沒耐心了,但她莫名還是有種被區別對待的感覺。
接著,她才故作鎮定又不在意地打開郵箱,將何佳夢發來的壓縮包下載。
等了段時間,解壓打開。
這些片段,每個還標注出了項目名,方便她貼給對應的視頻。瞥見其中一個視頻的縮略圖,雲厘頓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何佳夢手抖放進去了,這並不是她所玩項目的片段。
而是她剛剛才盯著看了許久的男人的麵容。
沒有戴口罩的。
雲厘舔了下唇,點開。
他似乎是不小心按到了錄製鍵,沒看鏡頭。手裏拿著遙控,看起來像是在調試,又像是在漫不經心的把玩。
畫麵忽高忽低。
一下子傳到幾米高的位置,貼近天花板,能清晰看到周圍的遊戲項目;又一下子降到底,隻能看到地板的紋路。
雲厘突然反應過來。
這好像是今天俱樂部看到的無人機。
視頻的最後,似乎旁邊有人喊他,男人突然停住動作。幾秒後,視角從半空降回地上。片段也到此為止。
因為這個舉動,男人的模樣越發眼熟,在腦海裏的印象也愈加清晰。
回想到某個一閃而過的點,雲厘豁然開朗,猛地打開E站,翻到自己很早前收藏的一個視頻。
這最早是發在E站的交流帖裏,後被人搬運到視頻區。
是之前的一屆全國大學生機器人大賽。
視頻是剪輯過的,將其中一人的鏡頭提煉出來。
少年俊朗高瘦,穿著黑色隊服,袖子上扣了個月亮的徽章。後背印有西伏科技大學的校徽,以及隊名:Unique。
他手握遙控,專注地操控眼前的機器人。
宣布勝利時,旁邊幾人跳起來歡呼。
少年生得極好,卻不苟言笑,沉著站在一旁。氣質溫潤清朗,不似現在這般陰沉。而後,其中一人用力抱住他,他皺眉掙紮了幾下,最後也不受控地笑起來。
是輕狂熱烈、不需要掩飾情緒的年紀。
跟剛剛視頻裏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
是同個人。
又不像是同個人。
這個視頻當初在網絡上小範圍火了一番。後來,少年還被人發現是跳級上的大學,參加比賽的時候才十五歲。
開掛一樣的人生。
當時視頻底下有各種評論。其中最火的一條,是因少年戴的月亮徽章,延伸出的一句戲言——原來人間也有月亮。
看到這視頻時,雲厘也十五歲,剛上高一。
那會兒她成績中等,卻意外壓線考上西伏最好的高中。內向寡言,努力卻又能力有限,被同班同學的優秀壓得喘不過氣。
也渴望身懷天賦,落於不凡。
少年在這個時候入了鏡。
成為了她年少時,短暫崇拜敬仰過,且迫切想成為的存在。
時隔多年,網絡熱度曇花一現,痕跡卻還殘留。
將這些信息敲入搜索框,雲厘還能找到當初高考成績出來後,少年接受的采訪。旁邊配著一張隨手拍攝的照片。
少年看向鏡頭,眉目青澀。擁有凡世俗塵皆打不敗的意氣風發。
下方標注了串文字——
南蕪市08年理科高考狀元,傅識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