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池其實早就想好了要給誰,隻是,不好明目張膽。
因為那位少年,他本就不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少爺,隻不過是到京城來投靠親戚,尋一落腳處讀書,為明年的科舉而準備。
今日他能到雅晴會來,全是因為他當了某位少爺的伴讀,那位少爺順帶將他捎上而已。
薑晚池之所以對那少年有印象,是因為今日看男子組寫詩時,聽到有人提了他的名字。
乍聽到少年的名字時,她莫名有一股子濃濃的熟悉感。然後她終於記起來了。
狗血文裏,這位少年與原主有過幾麵之緣,書中雖沒細說,但是留了伏筆的,少年與原主互生情愫,奈何原主活不過十五歲,少年後來仕途順暢,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炮灰原主的死另有隱情,這才替原主報了仇。
真是陰差陽錯的愛情。
這麼有良心的人,不多了。聽說他也是從窮苦人家過來的,難怪跟原主互相看對了眼,因為身世相似,能共情。
薑晚池便有意無意地留意起他,然後發現這少年是真的品性純良,也許是因為他自己也是從鄉下來的,當聽見有人說她壞話時,他竟駁斥了一句:“英雄不問出處,隻有小人才總是盯著別人的身世作文章。”
她當時就覺得,衝著這一點,她也要把絹花給他。
就當是替炮灰原主給的。謝謝他在狗血文裏,替她報仇。
但是因他不是官家子弟,她若這麼把絹花送到他手上,他必定會招來好些人的揣測,那等於害了他。何況,他還要準備明年的科舉呢。
薑晚池便想到了這個主意,說是扔到誰就給誰,實則她早就看好了的,站在這處石塊上,是離少年比較近的位置,隻要輕輕一拋,絹花便落入他的手中。
許多公子少爺們都有那麼點意思,想等薑晚池的絹花一扔出手,就去搶。要是搶到了,今天無疑就是最幸運的人了。
而坐得相對較遠的邢越,冷眼看著這些個傻子們。當然,他的目光也在薑晚池的身上梭巡。
村婦可真會來事兒,一朵絹花而已,給誰不是給,還非要搞出這點名堂來。
嚴世倫笑說:“王爺覺不覺得,薑大小姐有點像是招親?手上的絹花跟繡球似的,扔到誰,誰就是乘龍快婿。”
邢越冷不防瞪他一眼,一聲不吭。
嚴世倫也不惱,看著含風度雁,“你們不替王爺去搶?要是絹花落到了別個手裏,你們王爺今晚定然是睡不著了。”
邢越挑眉,語氣冷淡,“閉嘴!”
嚴世倫看著前麵那些摩拳擦掌的人,“你說梓玉跟季恒能不能搶到?要說這麼多人裏頭,就數他們倆最有可能搶到了。不過唐紹遠,向大和袁二,也許不會讓梓玉跟季恒那麼容易就搶到。”
邢越完全不想說話。什麼時候,雅晴會竟也俗到要這麼來搶一朵絹花了?要是大家閨秀也就罷了,搶個村婦的絹花,他們也好意思。
特別是那唐紹遠,言行間,仿佛將村婦當成了他們唐家的人一樣,嗬嗬,也難怪他那位姑母,竟將他要娶妻的消息散播得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嚴世倫故意打趣邢越,“王爺,你說唐少爺是不是真的有那意思?我聽我爹說,國公爺可是放了話的,隻要唐少爺喜歡,對方又是身家清白的女子,不管什麼家世,都能娶進國公府去。”
邢越擰起眉,國公一定是老糊塗了。單就村婦曾經跟他們楚王府定過親這一條,就不能稱之為身家清白。
他又瞅了一眼村婦,她還真的開始扔絹花了。
含風跟度雁竟然像塊木頭一樣杵在這兒,平常的機靈勁兒也不知哪去了。
“咳!”邢越輕咳一聲。
含風趕緊倒茶,“爺,潤一下喉嚨。”
“咳咳!”邢越咳了兩聲。
度雁好像會了意,立馬上前去,誰知卻是取來了一盤糕點,“爺,墊一下肚子。”
邢越看他們來氣,“滾!”
含風度雁都不知道他們做錯了什麼。
嚴世倫眼都不眨盯著前麵的動靜,“王爺,薑大小姐的絹花扔出去了……絹花呢,絹花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