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誌存高遠(2)(2 / 3)

“當然是老本行了,市公安局。”陳東海毫不猶豫地說。

“市公安局法製處處長任市公安局副局長正合適,市局那幾個局長不怎麼合適,全是耍筆杆子的。”我讚同道。

“走,我和東海陪你到市環保局報名處谘詢谘詢。”朱達仁說完,拽著我的胳膊就走。

那天陳東海和朱達仁也報了名,這兩天他們倆不停地給我打電話,不是索要複習材料,就是谘詢問題,好像我是出題老師似的。朱達仁一直認為這次招聘我板上釘釘了,連張懷亮也多次打電話鼓勵我加把油。我這兩天在辦公廳走廊裏走路,遇到的同事對我都尊敬了三分,仿佛我已經是某局副局長了。然而,雖然報了名,我仍然顧慮很多,我既怕張副市長有想法,又怕韓壽生從中做文章,好在韓壽生也報了名,還管我借了複習材料。韓壽生報名考試了,這讓我心裏吃了一顆定心丸。我知道張副市長不點頭,他不可能報名,隻是張副市長承諾我接替韓壽生的事,可信度有多大?我心裏始終抱最大希望,做最壞打算。就像這次招聘一樣,也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但是竹籃子不從水裏撈出來誰都不甘心,畢竟夢是圓的。

我覺得如果真憑本事,自己一定能名列前茅。在市政府工作這麼多年,我的才能是公認的,但政治有時隻講權術而不講才能,才能有時是為權術服務的,一旦有失公正,所有的努力便會付諸東流,這也正是我報名前猶豫的重要原因之一。好在我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我一旦下定決心,便義無反顧。

為迎接東州市市委年輕領導幹部招聘考試,每天晚上,我都伏案苦讀,桌上點著台燈,寫字台上擺滿了書籍,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現代科學技術基礎知識》、《**理論》等等。這些天,我的心情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隻是茫然。雖然為了應付招聘考試,每天晚上都熬到深夜,但是擁有美麗的故事不一定就有美麗的結局。時光在夜晚中悄悄流逝,我總覺得這次報名有什麼不妥。無奈中右手不停地寫著,昏暗的燈光更能使大腦產生靈感,等待有時是一種痛苦,痛苦過後可能是茫然。遠處樓麵上的窗燈宛若棋盤,一塊亮著,一塊黑著,仿佛緊張著的心情,一會兒緊,一會兒鬆。人生如棋,但棋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想人世間所有的事都是一句話:不要把事太當事,也不要不當事。自古華山一條路,政治從來都是金字塔。多年來,我是苦苦經營著自己的,對於我來說,現實的生活是陽光照久了的生活,有些壓不住的疲累,人生感悟出來的感動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帶有煙火人氣,這煙火人氣猶如夕陽裏的塵埃,飄蕩在我的生活和事業之間。

8。入圍

考試分筆試、麵試兩關,筆試又分公共卷和專業卷兩關。考場設在市行政幹部管理學院。

星期五早晨,副局級年輕幹部招聘筆試馬上進行,市行政學院教學樓前人山人海,年輕幹部們三五成群都很興奮,我看見許多熟麵孔,令我難解的是平時沒讀過書的人一夜之間都有了本科學曆,有的人連英文字母都不認識,居然已經是碩士,想起自己寒窗苦讀那麼多年,不禁有一種被騙的心酸。卡夫卡借K之口說:“我被騙到了這裏,然後又受到讓人攆走的威脅。”我其實一直被這種感覺煎熬著,我不知道為什麼一些人非爬行動物,卻非常善於攀爬,很多人都有恐高症,但這些人沒有,他們的勇敢令西西弗斯都相形見絀,我就更自愧不如了。正因為如此,我還沒有走進考場,心中就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捧著一本書獨自看著,越看越覺得自己既是一堆有用的欲望,又是一堆無用的熱情。鈴聲響了,年輕幹部們紛紛進入考場。

考場上鴉雀無聲,考生們都在奮筆疾書。市委副書記李紹光率領市委組織部的幾個部長巡視考場。胡進部長緊隨李副書記身後,他個頭不高,腰板卻挺得有些後仰。李副書記挨桌走著,當他走到我的桌前時,站住了,他注視著我的答卷足足有幾分鍾,然後滿意地點點頭,又緩緩挨桌走了起來。我發現李書記的臉色有些蒼白,好像大病初愈一樣。但是李書記在我跟前的駐足,像和煦的陽光一樣,讓我有一種見到上帝使者的興奮,我心中默念著帕斯卡爾的遺言:“上帝,請不要拋棄我!”

五月正是東州市最美的季節,到處是綠蔭如蓋,芳花吐蕊,姹紫嫣紅,蜂飛蝶舞。市行政學院校園內空無一人。這時,鈴響了,筆試結束了,考生們紛紛走出考場,表情都很沉重。

我擠在人群中,媒體記者們來了一大群,他們追逐著這些政壇新星們,急著采訪,這時,東州電視台的女主播湯彤彤攔住了我。

“雷處長,考得怎麼樣?”湯彤彤熱情地問。

“馬馬虎虎。”我靦腆地笑著說。

“請你談一談對這次公開招聘選拔副局級年輕幹部的看法吧。”

“好吧,”我想了想,侃侃而談道,“感謝市委給我們年輕幹部一次展示自己才能的機會,建設高素質的領導幹部隊伍,形成朝氣蓬勃、奮發有為的領導層是黨和國家的根本大計。作為一名年輕幹部,我一定會珍惜這次學習和鍛煉的機會,不辜負黨的培養和教育。”

采訪後,朱達仁和陳東海從人群中擠過來和我打招呼。

“雷默,考得怎麼樣?”陳東海興奮地問。

“你們考得怎麼樣?”我反問道。

“糊了,全考糊了。”朱達仁滿臉惆悵地說。

“雷默,你一定考得不錯吧?”陳東海在我胸前捶了一拳說。

“還行吧。”我心情複雜地說。

“敢說還行,就是不錯。不過,我心裏有一種隱憂,雷默、達仁,我在答卷時一直勸自己,重過程,別重結果,我希望你們倆也要抱這種心態。”陳東海善意地提醒道。

“東海,”朱達仁狐疑地問,“聽你的口氣,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我什麼也不知道,隻是憑人民警察的直覺,”陳東海含蓄地說,“走,咱先找個地方吃飯。”

“好,我還真餓了,緊張,早晨我都沒吃飯。”朱達仁捂了捂肚子說。

“好吧,我請客。”我說完,和朱達仁一起上了陳東海的桑塔納警車。

星期一上午,我手拿文件剛從朱玉林的辦公室出來,迎麵碰上了張副市長。自從參加招聘考試後,我一直害怕見到張副市長。

“張市長,您好。”我惴惴地打著招呼。

“雷默啊,聽壽生說,這次市委組織部招聘副局級幹部你報名了?考得怎麼樣?”張國昌冷漠地笑著問。

“張市長,不過是想見見場麵。”我有些難為情地回答。

“好,見見場麵也好。”張國昌說完,瞥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兒,從張副市長的語氣中感到,張國昌對我這次副局級幹部應聘,是不滿意的,流露出對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不屑神情。張副市長的輕蔑讓我的內心深處有一種隱憂。我想起張副市長說起“天道酬忠”的話,心想,張副市長會不會認為我參加考試是官迷心竅、不安分、不忠誠了呢?轉念一想,管他呢,木已成舟,與其隔岸觀火,不如乘風破浪。我的內心世界矛盾重重。

傍晚,我和楊娜正在吃晚飯,電話響了,楊娜去接電話,“默,爸的電話。”我趕緊放下筷子接過電話。

“爸,有事嗎?”

“雷默,參加副局級幹部考試考得怎麼樣啊?”父親關切地問。

“馬馬虎虎,還行吧。”我敷衍著回答。

“雷默啊,人生機會不多,凡事不能馬馬虎虎,要認真對待。”父親認真地說。

“爸,我知道了。”我從父親的口氣中明顯體會出老人家望子成龍的期盼。

“我當校長時,胡進是我們中學的語文老師,當時關係不錯,他調到區教委時,還有些聯係,後來,官越做越大,就斷了聯係。雷默啊,用不用老爸領你見見胡部長?”

我理解父親的心情,但是我骨子裏仍然有一種銳氣,“爸,不用了,我想憑自己的本事闖一闖。”

父親聽了這話很高興,“好,闖一闖也好,要注意身體,別累著,周末把蕾蕾送我這來,我想孫女了。”

“好,爸,您也多保重身體。”

我放下電話陷入沉思,父親一直對我在仕途上發展寄予厚望,其實我不過是一棵孤獨的樹,雖然也向往長高,但決不可能采取往上爬的方式,這次招聘,如果隻是一次攀爬運動會,我是注定要被淘汰的。父親搞了一輩子教育,他曾經教育我,教育的最終目的不是要讓學生崇拜,而是要讓學生“不信”,“不信”才可能去探尋,不過,我走出大學時確實什麼都“不信”,以為自己可以創世紀,但是歲月的磨礪讓我明白,什麼都可以不信,就是不能不信權力,因為權力既決定物質,也決定精神。

第二天一早,我夾著皮包剛走進辦公室,我們處的內勤小唐抱著一大堆文件和報紙興奮地進來了。她三十歲剛過,因剛剛生完小孩不到一年,體態有些發胖,但容貌端莊秀麗,性格外向。

“雷處長,恭喜了。”小唐興奮地說。

“什麼事,這麼高興?”我納悶地問。

小唐把一大堆文件和報紙放在辦公桌上,順手拿出《東州日報》走到我辦公桌前,遞給我,“招聘副局級幹部的筆試成績入圍人員名單登報了,你的總成績全市第十名,小組第一名。”

我趕緊接過報紙看了起來。其他工作人員也都圍上來祝賀。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我拿起電話接聽,電話是朱達仁打來的。

“雷默,祝賀老弟取得這麼好的成績。”朱達仁高興地說。

“謝謝大哥,報紙我還沒來得及看,你和東海怎麼樣?”我按捺住興奮,盡量平靜地問。

“我和東海都不行了,全糊了,雷默,麵試好好弄啊!”朱達仁真誠地說。

我道了謝,放下電話。老杜端著茶杯走過來不無嫉妒地說:“老弟,看來你要有出頭之日了。”

老杜已經過五十了,因長年在機關爬格子,頭發禿了,為了保持形象,長年戴著假發套,隻有在澡堂子才能看清他的廬山真麵目。老杜性格內向,是一個嚴肅而不失和藹,精明而不失溫厚的人。

“老杜,借你吉言吧。”我笑著說。

“韓壽生這小子可落榜了,看來招聘還得靠真本事啊。”老杜呷了口茶說。

“咱們辦公廳就雷處長這麼一個科班碩士,還不如下麵的委、辦、局呢。”小唐打抱不平地說。

我笑了笑,故意謙虛地說:“小唐,文憑不能說明什麼,要論文筆,我這個碩士就不如老杜這個學士。”

“雷默,你太謙虛了。”老杜聽後哈哈大笑地說。

我看著報紙心中生出幾分得意,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成片的林木在競相向上成長的情景。這時,韓壽生推門走了進來,他看見我正在看入圍名單,心生嫉妒,笑著走到我的辦公桌前,揶揄地說:“恭喜了,雷局長!”

我心想,韓壽生是個小人,這種人得罪不起,他要是天天在張副市長麵前說我的壞話,也夠我喝一壺的。

我馬上站起來謙和地問:“生哥,找我有事?”我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椅子讓給韓壽生。

韓壽生坐下後,蹺著二郎腿陰陽怪氣地說:“雷局長考得這麼好,連張副市長都刮目相看了,以後還得請雷局長多關照啊!”

我心想,看來韓壽生是來念三七的,這個時候慎言最重要,惹不起,我躲得起。想到這兒,我謙和地說:“生哥,你坐,我還有點事,先走了。”說完我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就出了辦公室。

一個星期後,麵試開始了。市環保局會議室內氣氛緊張肅穆,牆上掛著一條橫幅:招聘副局級領導幹部答辯會。答辯席上放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主考官們坐在對麵,幾十張桌椅,座無虛席。答辯正在進行。

“請雷默同誌上場。”主考官,也就是市環保局局長申建軍話音一落,我隨工作人員進入會議室,坐在答辯席上。

申建軍平時到市政府開會,見了麵客客氣氣的,一直給我一種和善的感覺,今天卻像換了一個人,嚴肅得像死了爹一樣,弄得我心裏還真有幾分緊張。

“雷默同誌,請你談一談環境與經濟的關係。”申建軍麵無表情地說。

這個問題剛好撞到我的槍口上,我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

9。野遊

這段時間,我太累了,特別想去哪兒走走。我給陳東海打電話,東海說這段時間他也太累了,我倆一拍即合。於是,東海又約了朱達仁、張懷亮。我們商量後決定去東山風景區。

星期天上午,一輛沙漠風暴越野車掛著公安牌子停在蘭京大酒店門前。酒店的工作人員往車上搬完飲料後,陳東海坐在了正駕駛的位子上,我和朱達仁也上了車,可是張懷亮好像還在等什麼人,他圍著車一邊打手機一邊來回踱步。

“懷亮,差不多了,上車吧。”朱達仁催促道。

“等一下,花落落非要跟著,全是男的也沒意思。”張懷亮笑著說。

一聽花落落的名字,我心裏一陣發熱。花落落是蘭京大酒店的大堂副理,去年從清江大學中文係畢業的高材生。我和花落落認識得益於張懷亮,每次在蘭京大酒店聚會,張懷亮都邀請花落落作陪。說心裏話,我第一次見花落落就有一箭穿心的感覺。花落落每次見到我的眼神也仿佛撞開了靈魂之門。隻是我礙於身份一直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次出遊,張懷亮讓花落落跟著,可能別有用意。

這時,陳東海扭頭說:“雷默,我看這丫頭平時看你的眼神不對勁呀。”

“可別這麼說,人家還沒出嫁呢。”我不動聲色地說,心想,“看來這幾個小子沒安好心,這是要拉我下水呀!”

“雷默,東海沒瞎說,落落聽說你去,非要跟著,攆都攆不走。”張懷亮幹脆捅開了窗戶紙。

陳東海和朱達仁哈哈壞笑起來。

“哥幾個拿我開涮,是吧?”我臉色燥紅地說。

不一會兒,從蘭京大酒店裏走出來一位神鬼之筆的美貌小姐,約莫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穿了件水紅碎花連衣裙,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膚,黑玉般晶亮的眸子,霧一般長長的睫毛,頭發不長也不短,發型考究而不招搖,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一舉一動如水畔楊柳,風中修竹,無法不讓人留心凝視。

“這丫頭是越來越動人了。”陳東海讚歎道。

我望著迎麵走來的落落,心想,這是一個能讓男人靈魂激蕩的女人,既不失女性的柔美,又避免了誇張的豔麗,麵對這樣一個對自己有好感的女人,我必須拿出足夠的理智讓自己冷靜。

沙漠風暴越野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馳。駛出高速公路便上了彎彎曲曲的盤山路,車緊貼著懸崖峭壁,朝上繞著,一路上,一條大河始終跟隨著我們。

花落落坐在了我的身邊,麵頰緋紅,笑聲爽朗,白皙的皮膚散發出一種清香,在車中彌漫,讓男人們產生欲望。

車很快下了盤山路,在山穀間行駛。山勢較緩,兩岸的美景若曇花在眼前匆匆而過,一路上,朱達仁、陳東海和張懷亮不停地講著笑話,大家開心地笑著,我卻沒怎麼說話,心裏還是放不下副局級幹部招聘的事。之所以放不下,是因為我太想給我老父親一個驚喜了,考大學時,本來我父親希望我考中文係,圓他老人家的作家夢,可是當時喊得最響的口號是“學會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生物係,到大學後就後悔了,我發現自己真正的夢想是從政,如果學文科很容易進政府機關,可是我偏偏選擇了學理。盡管如此,大學畢業時剛好趕上東州市政府招聘,我毅然決然地報了名,並且以第一名的成績叩開了仕途之路的大門。從那以後,父親就希望我在仕途上有所發展,然而走上這條路以後,我才發現,這條路不是橫著的,而是豎著的,根本不能走,隻能爬。

“默哥,”花落落見我一直心事重重的,微微上翹的嘴角露出些許調皮與天真,脈脈含情地說,“出來玩就別老想著工作,我考你個問題行不行?”

大家一聽花落落要考我,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

“好啊,大小姐出的問題一定有意思。”陳東海起哄道。

“什麼問題?”我心旌蕩漾地問。

幾次接觸,我深知花落落是個博覽群書的女孩,既活潑可愛,又機智敏銳,這可能與她的家教有關,我聽張懷亮說她從小是孤兒,在叔叔家長大,她叔叔不僅是美術學院的教授,而且是個著名畫家。對付這樣的女孩,平庸的頭腦很難應付。

“如果把世界一分為二,你會怎麼分?”花落落仰著白膩如玉的鴨蛋臉,忽閃著大眼睛問。

這是一個很深的哲學問題,我沒敢貿然回答,沉思間,朱達仁搶先插嘴說:“落落,這個問題問雷默等於難為他,別忘了他是學生態的,我才是學哲學的。”

“達仁,”我不服氣地說,“你知道什麼是生態嗎?就是生物與其生存環境之間的關係,生物當然包括人了,那麼人與其生存環境之間的關係,就是人與自然的關係,這恰恰是哲學最古老的命題,因此,生態學有一個分支就叫生態哲學。我是理學碩士,如果將世界一分為二的話,當然是分成理性的和非理性的了。”

陳東海一邊開車一邊說:“要讓我分,我看隻能分成人治的和法治的。”

朱達仁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用權威的口吻說:“你們別忘了落落的問題,正是我的專業,從哲學上分,隻能分成物質的和精神的。”

張懷亮當即反駁說:“這不過是柏拉圖的二分法,從哲學上分,也可分成肉體的和靈魂的。”

陳東海不服氣地說:“如果這樣分,那分法可太多了,我看完全可以分為現實的和曆史的。”

我見落落聽我們爭辯,像個女巫似的咯咯地笑,便微笑著問:“落落,你認為應該怎麼分呢?”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愛更重要的嗎?”花落落詭譎地說,“如果讓我分,隻能分為愛著的和不愛的,你說呢,默哥?”

“落落,”陳東海逗趣地說,“女人的愛可離不開男人,你還不如幹脆將世界一分為二為男人和女人呢。”

大家一下子被逗得開懷大笑,我發現花落落的臉紅得像康乃馨。

沙漠風暴越野車終於下了盤山路,山裏的空氣沁人心脾,到處都飄蕩著綠色的清香。車行途中,一處山清水秀、綠樹環抱的所在,有一座小木樓,樓前立了一塊木牌:“釣魚、烤魚”。

快到中午了,大家也都有些餓了,朱達仁是個釣魚迷,他一看見“釣魚、烤魚”的牌子就嚷嚷道:“東海,那兒有釣魚烤魚,趕緊開過去看看,沒準兒中午飯咱就在這兒吃了。”

“達仁,你真是個釣魚迷,一看見‘釣魚’兩個字,魂兒都沒了。”張懷亮笑著說。

陳東海掉轉車頭,駛往小木樓。車停在小木樓前,一對兒年輕夫婦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女主人走在前,長著圓臉盤,膚色不算白淨,然而有著長年在山野裏勞作的那種健壯的紅潤。男主人更是黑黝黝的臉色,寬寬的嘴岔,盡顯山裏人的淳樸特色。

我們剛下了車,女主人就熱情地問:“幾位大哥,在這兒吃午飯嗎?俺這兒有山野菜,還有新鮮的虹鱒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