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是方寒意還是萬冷
“在我門中,就不便用本名了,萬多一點可為方,以後在雲國境內,你便化名方寒意吧。”
不管多少年後,萬冷都清晰地記著自己入門時,師父的這句話。
而他對於改名換姓的事情,一點也不反感,相反,卻很開心。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以為能夠認識師父是莫大的緣分,直到多年後,師父又帶回一個弟子,並且告訴了自己日後的打算,他這才知道,師父從收自己為徒的那日,便是有目的的。
恨嗎?
很奇怪,一點也不恨。
許是因為在西饒皇室裏,他過得一點也不開心的緣故吧,他討厭那個頂著萬冷的名字的二殿下,他喜歡這個可以在山裏肆意玩鬧的方寒意。所以,他不怨師父有目的的接近自己,畢竟,若不是師父,他連離開那個束縛之地的理由都沒有,更不可能在後來遇見他。
於之泓
很多時候,萬冷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喜歡這麼一個人,不,確切的說,不僅僅是喜歡,而是根植到骨子裏的愛。
細想起來,自己在於之泓初上山時那麼上心,多多少少有點保護欲作祟的緣由。在皇室裏,上頭有個殘暴的哥哥,而自己自小長得就過於秀氣,身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傾向於他容易被欺負,需要保護的感覺,所以,總是小心翼翼地護著他,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欺負了,盡管他一再強調沒必要這樣,可不管是身邊伺候的還是那個難得一見的父王,都沒有人相信。
恐怕,都是自己這張臉太沒有說服力了吧。
可是於之泓不同,也許是年紀小的緣故,第一次離家來到這陌生的山上,偏生那位師父除了傳授武藝外大多都是不言不語,於是,本能的,小不點大的孩子,喜歡跟在半大孩子的師兄後麵做個尾巴,每天師兄長師兄短地喊著,不管萬冷做什麼,在他的眼裏都是滿滿的崇拜。
其實,不過是因為萬冷研究的歧黃之術,於之泓根本不懂罷了。
不過,對於這樣一個小尾巴,萬冷是欣喜的,從來沒被一個人需要過,從來沒被人覺得他是不需要保護的而是可依賴的,那樣的感覺很是新鮮。
也正因為此,看到於之泓小小年紀琢磨著師父教的那些招式的苦悶樣,萬冷覺得自己作為師兄,應該做點什麼,便索性從一門心思學醫學毒中分出時間來,同他一起學習武藝。
而對於能有人跟自己一起學習功夫,最開心的莫過於於之泓,自那之後更是唯師兄馬首是瞻。
是什麼時候就變了呢?
其實,還是因為自己吧,人在長大,連心思都也在變大,漸漸地就變得不滿足被這個人喊著師兄,漸漸地就變得不滿足這個人看自己的眼神與旁人無異,漸漸地甚至希望這個人的眼裏心裏都隻看著自己一人。
等到自己察覺這份心思不對的時候,很多事情已經不是他自己能控製的了。
隻是在他還沒想好怎麼對於之泓開口之時,於之泓便被師父帶著遊學去了。也不知這趟遊學中,他遇到了什麼,但很明顯的,回來之後,於之泓變得有點躲著他,或者也不能說躲,隻是長大了,不再做他的尾巴了。
而這,卻讓他的心裏空空落落,就像攥在手裏很多年的東西突然從你手中跳了出去再也沒有跳回,你維持著虛握的動作,可是沒有了就是沒有了,殘存的隻有那份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