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婆婆你別急,老崔這人你還不了解嗎?他照顧少陘兄也算是盡心盡力,他隻是口不擇言。”
少陘老母:“崔先生好意老身也知道。他承煜王之命照顧少陘多年,殫精竭慮,老身不怪他誤會。”
韶光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深知老母親的話外音是:全因王爺之命不可違,所以崔九命才對少陘加以照看。如今少陘已去,他的職責已了,對付她一個老太太,又有何忌諱之處。
將離紅著眼眶趴在何穗身上,朝何穗黏糊糊地道:“娘親,將離害怕。”
她說著跪在她的腿上站了起來,趴在何穗耳邊道:“娘親,你可不可以讓他們全都出去啊。將離不想見那麼多人。”
將離一般不太認生,但是怕鬼怕黑才是小孩。
何穗朝屋裏的人道:”幾位住持,崔大夫,婆婆,王爺身子不適,宜清靜休養,您幾位不妨先回去休息。”
逐客令已經很明顯了,春夏和羭次二人趕緊攔在趙煜榻前送幾人出門。
北山的腿腳一歪一扭地往門外去。南山和西山互相攙扶著。唯有東山挺直著腰杆大搖大擺地往外走。
崔九命瞪著少陘老母,少陘老母別過臉去,兩人並排出了門。
禪房門關上。
何穗頗有些無奈地看向趙煜:“王爺庇佑的這神似四胞胎的四人,一個腿瘸,一個瞎,一個結巴,一個聾?”
趙煜這會兒才像是緩過氣來似的,慢慢地睜開了眼。
何穗盯了他瞬,仿佛真能瞧見桃花從他的眼尾漾開。她咽了咽口水,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意識到自己方才失神了,晃晃腦袋裏的水,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清醒清醒。
也不知有多失態。
趙煜斂眸看著她,並未言語。
韶光道:“是啊,我們三哥心若菩提,自在清明。三嫂你可還記得之前王祥那孩子的事?管教少年罪犯加以引導的正定堂是三哥向朝廷申請建成的。還有贍養孤寡老人的恩田院,那可都是三哥的功勞。齊明寺的這些住持也是,若不是三哥,他們至今還不知在哪個乞丐窩裏呆著呢。”
韶光越說越起勁,挪了張小板凳過來:“北山住持一開始的時候腿腳比現在還不靈便,南山也是,那時候每到雨天,眼睛就流血淚。東山嘴崴,三嫂您能想象我初見他時,他說一字個流一灘口水的模樣嗎?西山的聾耳梅凡瑙同老崔師兄弟倆實在是沒法子治,但是如今你看他,至少吃穿不愁,還養了一身膘。”
何穗托有所思地看著他,沒一會兒道了一句:“你三哥的馬屁精!”
羭次:“小公子自小崇拜我們王爺,王妃習慣便好。”
何穗聽著,倒是想起來一事,坐到趙煜的榻上去,輕晃著手臂。
她問:“聽泰安街賣花的婆婆說,若是他們亂扔穢物,弄髒街道,你們南鎮撫司的人倒是不會百般責怪,隻是呢,會找個如明月奴哥哥一般好看的美男子無時無刻不在他們耳邊碎碎念,‘這般不能做,亂扔穢物是不對的,不可隨地吐痰’,諸如此類。我倒是很好奇。”
女子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月光。
“那位美男子是誰?是一人還是一群?”
趙煜看了她瞬,繼而將視線朝向韶光。
韶光紅著臉,不好意思地道:“真沒想到,我在婆婆那美名這般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