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可能是嚇著這個小東西了。
白景雲輕輕彎了彎唇,抬手替他攏好紗帳,就聽裏麵的人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迅速鑽進了被褥。
他鬆開指尖,聽著那細碎的聲響,勾唇笑了笑,起身便走。
隻是他抬腳走了,倒留下白眠雪一個人在帳子裏翻騰了半夜。
小美人的臉頰軟軟地蹭過枕頭,無辜地睜著漂亮的眼睛,無意識地揪緊了自己的袖子。
好奇怪呀……
他蹙著眉尖,回想起方才白景雲的手環在自己的腰間。
而自己不僅逃不開,還要怕他生氣不量了,委委屈屈地主動把軟綿綿的細腰往他手上送。
哼!
肯定是太子哥哥跟著白起州學壞了,就知道欺負我。
白眠雪迷迷糊糊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氣得拍了下被子,翻了個身,把自己裹了起來。
“敢欺負我,我才不要理你了。”
桌上那截蠟燭恰巧融化盡了,微光閃爍,殿內便重新落入纏綿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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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白眠雪醒來時,就感覺精力不濟,頭重腳輕,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沒有什麼精神。
他拎著一件外裳,慢吞吞地隻穿了一個袖子,人就懵懵地停在了那裏。
綺袖出去潑了洗漱過的水回來,見他還是拎著同一件衣服,不由得愣了,笑問:“殿下這是怎麼了?”
白眠雪茫然地愣了愣,想了想,自己抬手摸摸額頭,燙手。
他看著綺袖,又懵又有點兒委屈,
“……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綺袖也聽著他聲音都不太對了,連忙放下銅盆,來試他的額頭,不由得驚了一跳,
“這麼燙?殿下昨夜必然是凍著了。”
“奴婢該死,昨夜裏竟忙得昏了頭,忘了替殿下籠上炭盆……”她說著說著突然咽住話頭,
“殿下且先躺著,奴婢去請太醫來!”
白眠雪咬著唇,乖乖地點了點頭。
陳太醫提著醫箱來時,白眠雪正沒精打采地蜷在紗帳裏。
那老太醫搭著他的脈,眯著眼半晌,一語便點了出來,
“殿下是身體底子虛弱,又受了驚嚇,寒氣入體,便致發熱。臣先開藥,隻要能安神定誌,再無大礙的。”
受了驚嚇……
白眠雪嬌氣地蹙起眉尖,默默地又給白景雲記上了一筆。
綺袖倒是什麼也不知道,在一旁聽完,連忙點點頭,親自去按方煎了藥回來。
病了的白眠雪比平日更乖,趴在枕上就乖乖咽了那黑乎乎的苦汁子,一股酸苦味兒差點讓他吐出來。
綺袖眼疾手快,連忙往他嘴裏塞了塊蜜餞,溫聲道:“殿下且忍忍,吐了不頂事的!”
白眠雪眼裏含著淚,嘴裏含著蜜餞,委委屈屈道:“……嗚,好,好苦的藥。”
“等殿下病好了,奴婢讓他們給殿下做好吃的。”
綺袖溫聲哄著他,又扶著白眠雪躺下,“殿下好好睡一覺吧,等起來就沒事了。”
說罷,剛要親自帶人退出去,突然就見星羅從外麵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她迎頭見了白眠雪便跪,臉色比平日裏更是嚴肅,“殿下!奴婢有事要稟!”
“你起來吧,怎麼啦?”白眠雪苦得直皺眉,還抱著蜜餞罐子不肯撒手,含含糊糊道。
“回殿下,奴婢昨兒帶著人蹲了一夜,今早終於捉住了在久思殿埋下含香粉的人!”星羅垂著頭,
“人已經帶到外麵了,請殿下發落!”
“是誰呀?”白眠雪頓了頓,神情有些愕然,顯然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抓到人。
“是……”
“咳咳。”綺袖突然咳嗽幾聲打斷了星羅,溫聲道,“殿下你先好好休息養病,這事不急。”
說罷輕輕在星羅胳膊上掐了一把,“你個沒眼力見兒的丫頭,殿下今兒病著,有什麼不能等兩天再說?就怎麼冒冒失失闖進來,又要叫殿下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