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這會子還早,倒也無事,就讓那薛太醫直接過來瞧瞧好不好?”
星羅正抬手將門簾掩住,聞言忍不住急著嚷嚷道。
卻被羨雲打斷,
“你知道什麼,薛太醫脾氣怪著呢,他在宮外有處宅子,若不當值,素日裏隻愛待在那裏,一味地深居簡出,就連街坊鄰居也是一概不知不理。”
“如今若非陛下親自下了旨,平日裏旁人就是重金請他都要費些心思,更不要說如這般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必不肯來的。”
羨雲說罷,輕微地搖了搖頭。
“聽聽,我素日裏隻說你冒失莽撞,原不是冤枉了你這小蹄子。”綺袖好笑地看了眼星羅,想了想,朝白眠雪道,
“殿下,像這樣有本事的人,說不得性情裏都有些怪癖。既是這樣,奴婢以為,咱們明日倒是特意派了人去請他一趟的好。”
“好。”
白眠雪將信折了兩折,一雙漂亮的眸子迎著桌前的燭火,乖巧發亮,
“明日是除夕,也不用忙,得空了請他也是一樣的。”
“殿下好乖。隻是您這身子比旁人病弱好些,早一日調理好,便早輕鬆一日,如何等得?”
綺袖在一旁無奈笑道。
“最近好像是好些了,雖然天冷,倒感覺沒有前些日子那麼容易就病了。”
白眠雪眨眨眼,撐著下頜輕聲道。
綺袖和星羅相視一望,自然知道他說得是不得不待在久思殿的那些日子。
那時宮殿破敗,又缺衣少食,自然容易得病。現下卻是衣食不愁,住處亦是晝夜燒著地龍,要比原先好過許多。
隻是話音剛落,白眠雪就接連咳了好幾聲。
小殿下披了件微白的外裳,衣角繪著遊魚繞衣,眼下隨著主人的身子輕晃,似要跳碎煙霞,看起來靈動萬分。
“許是今兒在塔上吹風凍著了。”綺袖輕輕皺眉,回身去倒了盞熱茶。
羨雲見狀也俯身行禮告辭,“書信和陛下的旨意已送到,奴婢且先告退了。”
“你等等。”
白眠雪咳了幾下,輕輕抿了口熱茶,層層眼睫被朦朧水汽蒸得格外濕潤,突然叫住了她。
隻聽白眠雪輕聲道,“如今二皇兄出征,你們每日跟著誰?”
羨雲臉上的笑意瞬間沒了,遲疑了一瞬,方才道,
“貴妃娘娘下午倒是打發了人過來,隻道二殿下如今一走,宮裏空蕩蕩沒有主子,倒有各種珍寶堆著,怕我們不懂規矩混鬧,命我們幾個大宮女收拾了東西跟著她住去呢。”
“你要去?”綺袖聞言,在一旁皺了皺眉。
羨雲厭惡地搖了搖頭,
“殿下一走,這宮裏哪還有像如今的二皇子殿這麼自在的地方?況且……況且貴妃娘娘前些日子才出了那等事,現下宮裏上上下下的眾人倒都躲著她呢,誰知她這會子又找我們是做什麼?”
“因此我隻說連日來身上不好,怕把病氣過給娘娘,如此回絕了。其他幾個也都各自找借口不肯去。”
白眠雪聽罷,思索了一下,目光掠過桌案上堆著的數封書信,方才輕輕點了點頭。
“不去才好,你這丫頭不知道,這位娘娘的手段可多著呢,誰知她這次打得什麼主意,安的是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