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血祭(1 / 3)

更讓我感到大惑不解和極度吃驚的是,剛才朝著我們歇斯底裏地吠叫這四條土狗,現在怎麼會突然間變得這麼安靜了?

但是從那四雙在黑暗中閃爍著束束冷光的眼睛裏,卻能夠很明確地感覺到它們對我們這夥人深懷著敵意。

打頭的葉三哥站在緊閉的雙扇大門前審視了片刻,顯出了一絲遲疑,然後朝著大門前走去,兩個愣頭青也同樣顯出幾分遲疑,有種心有餘悸的後怕。

葉三哥回頭看了兩個愣頭青一眼,然後就朝大門內抬腿進去,兩個愣頭青規規矩矩地跟了上去。

我和蔣鳳楠以及鐵塔繼續和葉三哥他們三個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我以為雙扇大門的背後應該有一根粗實的頂門杠把大門頂得死死的,然而,沒想到葉三哥卻很輕易地推開了厚重的雙扇門。

從雙扇門的轉軸處傳出一陣綿長昏沉的嘎吱聲。這聲音在漆黑寂靜的夜晚冷不丁地響起,顯得極其詭異……

我從來沒有幹過偷雞摸狗的事兒,何況還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心當時就使勁兒顫抖了一下。

葉三哥和兩個愣頭青顯然是早有心理準備的,沒有顯露出任何詫異的樣子。

我甚至有了想退縮的打算。

而這時蔣鳳楠和鐵塔已經走上來,我心裏稍微感到了一絲踏實,才跟著領頭的人走進了雙扇大門。

腳剛一踏入雙扇大門,越加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巷子裏插著一排點著的香頭,燃著的香頭就像是特意給我們這夥人引路似的,鬼火一般朝著老院子的腹地延伸進去。

香頭上腥紅的豆點火光在空寂的巷子裏顯得非常突兀。

葉三哥站住了,喃喃地說道:“這蔡駝子究竟在搞什麼鬼?咋還點上香了。莫不是把這道大門當成鬼門關了。這條巷子就是通往奈何橋的黃泉路?”

我原本是不信鬼神這檔子事的,可是麵對這麼漆黑冷清的巷子,葉三哥突然提起黃泉路鬼門關啥的,我還真的有點怕了。

周圍的空氣越發的冷颼颼涼冰冰的了。

我朝葉三哥說:“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提這些事!”

愣頭青這時發狠般地說道:“這老東西倒先裝神弄鬼起來了。今晚上還說不準誰把誰給嚇唬住呢!”

而我是真的害怕了,感覺是真正的踏入了蔡駝子為我們布置的陷阱。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走在了陷阱的邊緣,隻要我們進入到插著香頭的巷子,就絕對掉進蔡駝子為我們設置好的陷阱了。

我朝葉三哥說:“要不我們還是撤吧!我感覺蔡駝子就像是知道我們今晚上要來似的,別著了這老東西的道道了。”

葉三哥沒有說話,其中的一個愣頭青卻搶先說話了:“到了這份上了,誰打退堂鼓我就對誰不客氣。”

愣頭青說話的聲音有點大,沒有絲毫遮遮掩掩的意思,似乎故意要讓躲在暗處的蔡駝子聽見似的。

我越來越弄不明白這家夥在我們這夥人當中究竟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

我感覺自己是趟進了一股很深的渾水裏。

“我們不該空著手來的,手上自少該帶一件家夥。”我說。

葉三哥卻笑道:“你別緊張兮兮的自己把自己給嚇著了。還帶什麼家夥?”

葉三哥這陣子說話的聲音也大起來,沒有絲毫掩飾,興許是故意在給自己壯膽,也興許是故意要讓蔡駝子聽見。

而我現在猶豫著的是究竟跟不跟這這幾個人順著巷子進入到蔡家老院子裏去。

我感覺巷子裏插著的這一排燃著的香頭有幾分蹊蹺也暗透著幾分詭異。

而領頭的葉三哥卻已經朝巷子裏走去了。大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氣概。

對於現在的我和蔣鳳楠以及鐵塔來講,我們似乎已經沒有退路了,因為退路已經被那四條土狗截斷了。

此時,它們已經站在了雙扇大門的門檻外邊,很安靜很冷靜地看著我們。

若不是四條土狗已經逼迫到了大門外,興許我會主動申請把守大門,擔現在看起來,我唯一的選擇也是隻有乖乖地跟著這夥人進入到溫家老院子裏去。

蔡家老院子裏的原住戶都已經搬遷了,整個老院子顯得空空蕩蕩的。

沒有燈火,沒有人聲,隻有黑暗和令人有些不大適應的寂靜。

老院子裏的人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搬走,這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謎。

我剛跟著葉三哥朝著巷子剛走出幾步,猛地聽見身後的雙扇大門發出一陣嘎吱吱的緩慢聲響。

我的心裏一抖,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剛才大門門背後藏有人!

念頭在腦子裏閃現而過的同時,我本能地回過頭,朝大門的方向看去,大門卻突然間哄地一聲關閉了。

我的心在胸腔裏狂跳了一下,厲聲喝道:“誰!”

關閉的大門那邊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難道是風把大門吹過去關上的。

可是巷子裏根本就沒有一絲風的痕跡啊!

我的喝問聲首先把我們這夥人給驚了,都同時回過身,死盯著雙扇大門的方向。

就連愣頭青和葉三哥也不淡定了。

“大門那邊有人。”愣頭青也失聲喊道。

當愣頭青和我的想法達到高度一致的時候,我的頭皮一下子就炸了。

是誰一直躲在大門的背後恭候著我們?

蔡駝子?

因為這鄉間的夜黑得太深沉的緣故,此時的我們這夥人如同睜眼瞎,根本看不清大門口的任何情況,但是憑第六感卻可以隱約感覺到,大門口自少有一雙陰毒的眼睛在冷冷地窺視著我們。

如果蔡駝子為我們設置了陷阱,那麼這個陷阱就是整個溫家老院子。

“誰在哪兒裝神弄鬼?給老子出來?”我壯著膽子又朝大門口喝道。

大門口沒有任何動靜,也許蔡駝子就站在黑暗中,不動聲色地冷眼盯著我們。

一想到這個老家夥肩膀上扛著的那把鋒利的鍘刀,以及駝背上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那根猴子,我的頭皮就像觸了電似的發木發麻。

而這時,大門外卻傳來一陣“哢哢”的怪異聲響,是鋒利的爪子刨著雙扇門板發出的哢哢聲。

這聲音從厚重的門板上傳遞出來,顯得硬梆梆,陰森森的,揪扯得每一根神經情不自禁地打顫。

開始我以為是四條土狗想要進來,用爪子刨著門板發出的聲音,可是憑經驗判斷,又不像是土狗的爪子刨出的聲響。

因為從木板門上傳遞出來的這種聲響,明顯地透露出一種鋒利堅硬的味道。

難道不是那四條土狗在刨門板?

這時愣頭青聲音發顫地說:“就是這種聲音!就是這種爪子!怎麼今晚上它們又出來了?”

愣頭青的聲音裏充滿了恐懼緊張的情緒,我的心在胸腔裏劇烈地晃蕩了一下。

愣頭青又接著說:“剛才站在大門外的東西不是那四條土狗,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土狼!”

愣頭青補充的這句話把我和另外的人都驚了。

我朝愣頭青嗬斥道:“半夜三更的你他媽得別妖言惑眾了,我們這兒平原大壩的,多久有過土狼了?”

愣頭青說:“是那東西,真的是那東西,我們撞見過一次的,差點把命丟了。剛才我就聞見空氣裏有一股泥腥味,不咋確定,所以不敢說。”

聽了愣頭青的話,我下意識地朝著黑乎乎的空氣使勁嗅了嗅,空氣裏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泥腥味兒!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土狗發出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就像被什麼極其凶殘可怕的野獸襲擊了似的,緊閉的雙扇大門也被什麼東西撞得在黑暗中一陣劇烈地晃動,門外發生了一場可怕的廝殺……

我仿佛聞到了門外彌漫進來的血腥味兒,心裏咚咚咚地狂跳起來。

剛才將雙扇大門悠然關閉的人,究竟是為了保護我們還是要把我們甕中捉鱉?我開始生出一種奇怪的疑問。

這樣的變數不光讓我始料不及,而且來得那麼突然和猝不及防。

我們一夥人愣在黑乎乎的巷子裏,就像是被誰施了定身法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突如其來的恐懼麵前,每個人都好像是失去了正常的活動和反應能力。

雙扇大門驚悚地晃動了一陣子,又歸於平靜。

從雙扇大門外傳出一陣土狗發出的痛苦的哎叫。

哎叫聲很低,時有時無,但是,混雜在這低低的哎叫聲裏麵,還有另一種極其可怕的聲音,那就是鋒利的牙齒在咀嚼骨頭的聲音。那是硬生生把骨頭咬碎的聲音。

我的脊背一陣陣的發麻。

那一刻,我們甚至忽略了隱藏在雙扇大門後的那個人,或者是兩個人……

我們現在都清楚各自的處境,盡管有漆黑的夜晚作為掩護,我們卻已經完全暴露在了對方的眼皮地下。

也許,我們現在僵滯地站在巷子裏,個個呆若木雞的模樣,早就被躲在暗處的那個人看得一清二楚。

我們在對方的眼裏成了無遮無攔的透明人。

葉三哥這時率先朝著雙扇大門說話了:“是不是蔡駝子?是就應一聲,明人不做暗事,有本事就走到明處來,別整這些裝神弄鬼的事情出來嚇唬人!”

可是雙扇大門那邊仍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和動靜,那人和黑暗融為了一體,他很沉得住氣!

而大門外用鋒利的牙齒咀嚼骨頭的聲音卻嘎然而止了。

很顯然,領頭的家夥對著雙扇大門厲聲喝問時,驚動了正在正在咀嚼骨頭的家夥。

這些殘忍的家夥顯出一種出人意料的拘謹。

緊接著,雙扇大門又被鋒利的爪子刨出哢哢的聲音……

愣頭青心驚膽戰地朝葉三哥小聲告誡道:“咱們別再出聲了,別再招惹門外的那些家夥了!”

葉三哥似乎也對門外的野物非常忌憚,沒有再回應愣頭青。

黑暗中,令人快要窒息的寂靜使人覺得就像是世界末日已經來臨了一般……

現在的我們麵臨著進退兩難的艱難境地。兩個愣頭青黑暗中打起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