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明白,周譽這人看似溫和有禮,實則也是個陰晴不定的主兒,能在皇室權利傾軋在前太子被廢後脫穎而出的人,就不可能僅同他表麵上表現的那樣無害。
此時思及方才周譽同她說的話,她不敢去想其中深意,隻是想想便覺得一股寒意油然而起。
命運或許是注定的,但能躲一時算一時,她心裏打定主意此次若是能好好出去,必須得同這位太子保持距離。
外頭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沈至歡蹲的久了,腿有些發麻,然而正當她想要悄悄換個姿勢時,身後的窗戶卻忽而發出一陣極是細微的響聲,不刻意注意的話根本聽不出來。
她陡然僵硬起來,頓住了動作,玉指捏緊了衣袖,慢慢的回頭,卻忽然察覺自己身後貼上一個人來。
沈至歡差點驚呼出聲,身後的人及時捂住了她的口鼻,然後湊近她,唇幾乎貼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是我。”
陸夜。
她幾不可聞的鬆了一口氣。
然而僅是片刻,她又不滿起來。
此時此刻,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後人硬邦邦的胸膛還有灼熱的體溫,這人真的好生大膽,竟然才一進來就直接攬住了她的腰,不經她的允許同她一起擠在了這個狹小的角落裏。
還靠的這樣近,她幾乎是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
雖說這間房除了這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絕佳的藏人地方。
沈至歡伸手把陸夜放在她的臉上的手拿了下來,回頭瞪了他一眼。
因著方才的驚嚇,眼裏帶著水光。
毫無威懾力可言。
陸夜被她瞪的喉間發澀,他將手收回,放在了沈至歡腿邊,又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小姐恕罪。”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側,有些癢。
他像是故意的。
然而眼下沈至歡根本不敢說什麼,外麵元成帝同周譽的對話還在繼續,稍有一點差錯,今日她同陸夜都走不出去。
不過陸夜,是怎麼找到她在這裏的?
這話當然不能當即問出來。
陸夜的存在感太強了。
他身上有種特殊的香味,淡淡的,沈至歡很喜歡。
她的背靠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比自己身上要高的體溫。
這個角落根本擠不下兩個人,陸夜又生的高大,一雙長腿隻能在這狹小的地方叉開,而沈至歡就躲在他的兩腿間。
他又道:“別怕,我帶你出去。”
陸夜的聲音很輕,但沈至歡卻連話都不敢回,害怕被元成帝聽見。她摸索著伸手想要擰一下他讓他別再說話,卻隻摸到了結實的腰肌,擰也擰不動。
然而才剛想收回手,就被陸夜一把抓住。
他道:“不要亂摸。”
沈至歡:“……”
她將手從陸夜手裏抽出來,不想再搭理他。
藏書室裏有些許的陰暗,外麵兩人的話像是說不完了似的,沈至歡從來沒覺得時辰這麼難熬過。
她實在是無法忽視自己身後的人。
從小到大,她根本沒有和哪個男子挨得這麼近過,縱然陸夜的長相合她心意,但是她仍舊覺得有些許的奇怪,算不上厭惡,但屬實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都怪這個奴才貼她這麼近。
她動了動身體,不想再這樣靠著他了,便慢吞吞的自己撐著地轉了個身,但是這裏實在是太過狹小,她的動作又不敢太大,一不小心差點崴了一下。
好在陸夜扶住了她。
他大概是知道她想做什麼,直接攬住了她的腰,輕而易舉的就讓她轉了過來。但沈至歡的腿早就蹲的發麻了,這般一動,更是讓人瞬間清醒,她動了動腳,越發覺得時辰難熬。
直到她把目光放在了陸夜平攤著那條腿上。
陸夜的腿太長,在這樣一個狹小的地方,他隻得一條腿半曲著,另一條腿就放在地上才能容的下他。
一個奴才罷了,本就是伺候她的。
沈至歡沒有多想,直接就側坐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