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樓下還是城中村,大家都在議論拆遷安置的大事,倒是一個老者悠閑自得聽著單田芳三國評書,老舊收音機聲音還是清楚,火燒赤壁最是過癮一段。他微微有點駝背,但是手法利索,快要磨損掉的理發刀在唰唰磨刀布上打磨著,倒著的一個老者客人閉目聽著評書,放心隨意把腦袋瓜子靠在有些年頭理發木椅上。
旁邊還有幾家年輕時尚理發店沒見開門,我就在這裏耐心坐下等著。駝背師傅的耐心工作,這個超出了我的全部耐心,理發刮胡都是一把老刀,掏耳倒是一根長長細鐵棒,讓我大吃了一大驚,慢工出細活,客人老者很是享受其中,這種手藝以前老北京也聽說是個高級享受消費,我的好奇讓我的耐心多了些渴望。
理完了,客人老者起身,駝背師傅用毛巾拍了拍他全身留下來的頭發。客人老者問候他女兒出國幾年了,有沒有回來。駝背師傅微笑滿足答話說現在孩子工作忙碌家裏老人不希望兒女操心,就讓她毫無牽掛在外麵發展。
客人老者很羨慕說他女兒有出息,把理發工錢5元給了他,順便掏出一根大前門香煙給他。倆個人交流勝歡,各點了根香煙說了一些噓寒問暖話後,駝背老者拍了一下坐熱了理發舊椅示意我坐下去。
駝背老者像意大利雕塑家米開朗基羅·博那羅蒂創作的大衛雕塑一樣認真對待我這個客人腦袋,我頭次才體驗絕活手藝,特是驚喜,開玩笑的說可以申請手工文化非物質文化遺產,駝背老者哈哈大笑,並沒有謙虛回我話,他一輩子就靠這把理發刀養活全家。
他花了個把小時才完成了我這個傑作,當然以這個速度以這個價錢,一整天了收不了幾個錢,如果他通過這個手藝以現在的物價養活全家,我盤算著他全家應該是省吃儉用才能生活下。
他看到了我迷惑的表情,拍了我的肩膀說道,此生不要看眼前利,堅持不懈做好一件小事。或許我年輕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他抽出一根軟中華香煙,給我也來一根,繚繞著煙草味把我們結緣了。
他歎氣說道,以前是不容易,困難年代別人為了活著不得不出賣老宅活下來,但是他手藝在,飯能吃飽,所以堅守家業,現在老宅被開發房地產,外麵主街幾千平方超市,和一個電器城的店鋪出租夠生活。我一直覺得自己看書多,自己人生體會過人之處,沒有想到堅持是為了下一代的積德。
方成給我電話,說我為什麼這久沒有聯係他。我好言好語和他道歉,說自己真的很忙。他叫我晚上聚一下,我沒有推辭應了下來。
晚上我去赴宴了,方成的基層幹部請他,他叫了塗真真陪伴。桌子很大,人很多,幾乎都是我不認識的人。這種應酬酒桌的酒,我沒有多喝,到了麵前的菜,我象征性夾了一些。
塗真真打扮很是嬌豔,濃濃口紅太過了深,使得說出來的話都風流豔事,男人們肚子的收藏起來的花花腸子一下像是被她劃破,每個人都被調戲都醜態百出。方成倒不是很在意,喝了很多酒,後麵又想和我幹一瓶,我示意夠了,千萬別喝醉。
每個人都有點醉,幾個幹部一出門就開始大口大口往外吐了很多東西。我很清醒主要沒有喝多,方成很清醒主要酒量很好。
方成拉著我,希望我一起去夢歸人KTV繼續喝,因為夢歸人是塗真真開的,方成三天兩頭要叫人過去捧捧場麵。
“有花和無花你不想要了?我告訴你啊,三天沒見,這兩個女人就跟別人走了。”方成講的倒是真話。
我晚上和無花在一起,無花說她爺爺奶奶老了,很久沒有回去,所以有花她回去看看。看著她楚楚可憐訴說,她過去的不幸,我心很是軟化,她閃了眼睛又告訴我,她倆姐妹很小的時候父母坐拖拉機去趕集,衝下山崖摔死了。一車十幾號人,所以一個村孤兒就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