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月溶溶,星輝遍撒。
今日衙署掛起了燈,院子裏一片光亮,竟似白晝。
齊映雪、齊夏歌陪著齊夫人從府裏一道來到衙署,齊大人忙完公務,先到了。
從馬車裏下來時,齊映雪被眼前恢宏氣派的衙署震懾住,朱紅色的柱子旁兩隻威嚴的石獅子,門匾上是明德帝禦筆寫就的“三法司”三字。明德帝治國理政向來依法辦事,所以整個大周風清氣正。齊映雪心下了然,眼前這高門大院,就是鼎鼎大名的三法司。
齊夏歌則是聽母親的話,跟來向慕大人道謝,她其實說了很多遍,救她的一直是壟侍衛,是三殿下的貼身侍衛,是個武功了得的高手,不是慕大人。
可齊夫人半點不聽,隻說,最要感謝的還是慕大人,沒有他的聰明才智,誰也找不到她。她可能就像其他失蹤的女子,紅顏薄命。
齊夏歌隻能乖乖聽話,因為自己貪玩被擄的事,她已經好多天沒出門了。她不敢提,門也不能出。好不容易今天娘親說可以出門,她什麼也不敢多問,乖巧了一天。生怕出點小錯,就取消了她出門的機會。
齊映雪今日梳了個簡單的朝雲髻,發間隻一隻玲瓏點翠鑲珠銀簪,一身玉白色素雪羽紗長裙,膚如凝脂,領如蝤蠐,唇如飛櫻,淡至極時更見容姿卓絕。好幾個進出幫忙的小吏都偷看她,齊映雪倒不似一般女子羞怯,淡然自若隨他們看去。
齊夫人出門前就告訴齊映雪,這皇儲典選的法科比試,就設在三法司衙署。四個皇子和伴讀都在,今日雖說是陪妹妹登門拜謝,實際上也能借著由頭看看她的準夫婿,也好表示一下關心。另外,還需多看顧妹妹,如能湊合她與永定侯,更是錦上添花。
齊映雪內心淒清惆悵,卻還是不得不默然應下。
她也無心打扮,隻想著敷衍過去。最好那什麼大皇子看不上她,向皇上請旨退婚。
紀小小換了一身天青色窄袖交領長袍,顯得十分精神。齊大人和幾個皇子伴讀早就喝上茶聊上天了,今日怎麼說也是借著她的由頭上門,她很自覺地站在門口侯著齊家的女眷們。這讓齊夫人更是好感倍增,且不說這永定侯對夏歌有救命之恩,單看他出門來接,就頗有謙謙君子的氣度。
齊夫人心裏轉了幾個彎,麵上溫和笑道:“侯爺親自出來迎,怎敢當。”
紀小小也當是普通長輩般恭敬回道:“齊夫人,作為晚輩理應如此。還請不要拘禮。”
齊夫人笑眯眯地說著:“夏歌貪玩,還請侯爺幫我多看顧一些。”
紀小小一聽,這是要托付的節奏啊!趕緊回道:“齊夫人放心,兩位齊小姐就像慕河的妹妹一般,我自會看顧著。”
齊夏歌雖年紀小不懂事,但也知道慕大人這意思把她當做妹妹,並沒有別的意思。至少,沒有話本裏的才子對佳人的意思。當下放下戒備高興道:“慕哥哥,那你帶我到處逛逛可以嗎?我隻聽說過三法司,來還是第一回,對這種地方還是十分好奇的。”
紀小小好脾氣地說道:“夏歌,你若是想,我就帶你四處看看。其實也就是辦案的地方,與其他辦事的地方沒什麼不同。”
齊夫人聽紀小小這麼一說,劃清界限似的。她也不惱,畢竟小年輕一來二去熟悉了,自然就有感情了。
齊夫人低聲問齊映雪是跟著自己入席等著,還是和永定侯、齊夏歌一同逛逛。齊映雪當然願意同永定侯、齊夏歌一同四處走走,她也好久沒出門了。和齊夫人入席她又要說大皇子這大皇子那的,她真的耳朵已經聽得要起繭了。
“我還是陪著妹妹吧,別她不懂禮數衝撞了侯爺。”齊映雪低聲說道。
齊夫人想想也是,自己這個小女兒,做事總是少根經,有映雪看著,她還放心些。她對齊映雪點點頭道:“也好,你看著點她,我更放心些。那你們去逛逛吧,我去看看宴席準備得怎麼樣了。”說完,齊夫人便往衙署的膳房走去。
“慕哥哥,壟侍衛會來嗎?”知道永定侯慕河對自己毫無想法後,齊夏歌趕緊探聽消息。
“壟侍衛他還在忙,估計晚點會到。”怕齊夏歌不放心,她又說,“我叫了他,他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