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拿不準蘇淺青存的到底是什麼心思,他是想插上一手,叫蔣姨娘不至於被賤賣,還是想救蔣姨娘脫離苦海,依舊把她當做外室養著。

她覺得以蘇淺青那個不靠譜的勁兒,肯定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不能妄動,否則難免會讓蘇淺青想到李姨娘那裏去。

想了想,她道:“打聽一下蔣姨娘是被哪個牙婆帶走的,再叫映月去看看具體什麼情況。”

映月走了一下午,傍晚方歸。

這一下午的時間蘇府難得寂靜,哪個院子都沒傳出半點風聲。

秦氏依舊沒來,這讓蘇嫿心裏越來越涼,越來越不是滋味——許是用這個名字太久,叫她不免共情這個身世可憐的姑娘吧。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承平長公主和廣平侯夫人都派了嬤嬤來給蘇嫿送補品,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長樂郡主把這事兒嚷嚷出去的。

映月道:“老爺今早派人尋到了牙婆,托其好好照顧蔣姨娘,並且許以重金,叫牙婆暫且先別將其轉賣去別處。”

看來蘇淺青還真是存著想把蔣姨娘再弄出來的心思,蘇淺青的心竟然歪成了這樣!蘇嫿可真真是長見識了!

她蹙眉,又聽映月道:“下晌有一夥人去了牙婆那裏把她手裏的所有女子都買了去,那夥人看樣子是京中權貴,牙婆沒敢拒絕,那些人買了蔣姨娘後又將其轉賣到了別的牙婆那裏,屬下親眼看著牙婆把蔣姨娘送上了貨船才回來,對了,我聽著她們談話的意思,好像是把人賣去了南邊的勾欄。”

這事兒聽起來很有意思。

“隻賣了蔣姨娘一人,還是全都賣了?”

“都賣了,不過隻有蔣姨娘被賣去了勾欄。”

蘇嫿不禁挑眉:“京中權貴?你可認出了是誰?”

“屬下沒認出。”

按照映月說的,那人明顯是衝著蔣姨娘來的,蔣姨娘隻是後宅賤妾,平日裏根本不會有得罪權貴的機會,也提不上有人蓄意報複。

那麼,難道是長樂郡主?不,如果是長樂郡主,她應該會立馬來這邀功,至於其他人……蘇嫿實在想不出京內還有哪位權貴能為自己出頭。

就在她疑惑萬分的時候,映月又拿出了一個白玉瓷瓶:“屬下回府的時候碰見了靖王府的侍衛,他說已經在此守了多時。這是方才王爺叫他來送的,姑娘可要收著?”

蕭陽?

蘇嫿接過看了一下,膏體白淨細膩,味道清香,是玉肌膏。

這玉肌膏一向是宮中貴人們禦用的物件,從不流傳民間,幼時她淘氣摔破了額頭,父親特意進宮,親自去皇上麵前為她求了一小瓶。

蕭陽能拿到此物一點都不奇怪,他能得知她受傷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為何專程派人來給自己送這東西。

她柳眉微蹙,實在想不通蕭陽這是什麼意思,若是出於關心……這關心似乎有點太過了,隱隱叫她覺得有點殷勤。

殷勤這個詞似乎和蕭陽一點都不沾邊,仿若天生便水火不容。

那是拉攏?也不盡然。

若非蕭陽除了做事出人意料些之外,性情與先前一模一樣,她幾乎都要懷疑他是否和自己一樣,內裏悄然換了個靈魂。

想著蕭陽先前的那些奇怪舉動,蘇嫿眉心忽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