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林氣喘籲籲的跑著,路邊的美景被他嫌棄,他逐漸能看清家的輪廓了,那裏圍了很多鄰居,也很熱鬧,或許有些是湊熱鬧的,還要尊稱這些鄰居為七大姑八大姨們,從麵貌來區分,很明顯沒有血緣關係,絲毫沒有,可依舊要禮貌,壞意亦或是好意,都當作是好意吧,活起來簡單,自然也能贏得喜愛。
綠藤從四麵八方纏繞著這裏,建築的古老可用顏色區分,越是綠得發紫越是歲月悠久,千萬別小看那些斷裂的枯藤,曾經有無數的白胡子老爺爺在上麵蕩秋千,當枯葉成為地麵的麵紗,黑發就會變成白發,這就是秋千的意思,不然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了。
他們看見了回家的身影,卻一聲招呼也不願打,隻是低著頭讓出中間的一條小道,這條小道直通宇林的家,很是巧妙,地上的唯一的金黃枯葉就鋪在中間,不偏不倚。
平常這些叔叔阿姨們可是為宇林操碎了心,不是介紹哪家的小妹就是拿一些優秀的別家孩子進行教育,這些閑言碎語不會輕鬆的,一點點的風聲草動就能被扒個精光,宇林都已經想好怎麼應對這些了,可惜沒有,他們閉嘴不言,不開心的低頭,像是在等待什麼,這是不好的預感,宇林放慢腳步,他突然想要一如既往,縱使那也沒有很妙。
“大家都在這裏幹嘛呢?典禮可是要舉行了!”
這個問題無人回答,隻是他們讓出的那條路變寬了,沒錯,他們又後退了一步,這一刻安靜到可怕,就連風的角度都能隨意聽出來,十分刻意,十分可疑。
“父親不會真的拜托大家說媒了吧?不會吧!我打理一下還是很瀟灑的,絕對是很搶手的......那一類”
如果這是玩笑,大家一定憋不住的,他們經常如此,這種級別的有趣非常致命,可惜了,宇林不小心看見了,賣露水的阿姨、賣糖果的長爺爺,還有自稱采花大盜的鏡某人,他們是父親的摯友,為什麼哭了,眼淚掉還得不同尋常。
據一些可愛的老奶奶所說,鏡某人年輕時的確風流倜儻,風靡一時,導致惹下不少禍端,等到上了年紀,生活便暗淡無光了,也就宇林的父親願意時常接濟於他,不過,他如今的模樣隻會讓大家懷疑老奶奶們是不是收了好處。
宇林抬頭快速眨幾下眼睛,僅僅是沒睡醒的緣故,他聽著自己的呼吸聲走了進去,從最大的門,盡管隻有一個門,突然,周圍的聲音漸漸逝去,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呼吸聲太吵,堵住耳朵也沒用的那種吵,終於,他急了,在滿屋的血跡中,他想要見到熟悉的身影,可是沒有,他踢開了所有的門,沒有放過任何角落,沒有,除了血跡一無所有,他斷定,地上的血液是父親和母親的,鮮紅豔麗,甚至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家裏不亂,隻是桌子是四分五裂的,也有幾個被打碎的玉杯,那是招呼客人用的,宇林跪在地上,他沒有控製住眼淚,任由碎渣折磨膝蓋,他也要用手感受一下血的溫度,多虧這似有似無的溫度,才讓他從手的倒影中發現一根毛發,它躺在血液之上,沒有沉下去,還隨著微風遊走著,宇林把它抓了起來,禁錮它卻沒有拷問,要怪,就怪它的味道太刺鼻了。
這是再熟悉不過的味道,宇林無數次聞到過,他衝了出去,正好看見狸子言往這裏跑來,他快速轉移視線,看著旁觀的低頭者們,他把憤怒壓住了,把手上逗留的血液擦在衣服上,血液把某一塊地盤染得更深,很美,向四周蔓延,就像開著一朵豔麗的花。
“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父親呢?”
隨之而來的沉默也在情理之中,他們總是這樣,覺得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去追究便是添麻煩,多麼明智而又絕望的決定啊,不知道還在悲傷什麼,舍棄情感了還在乎這個嗎,是在假惺惺還是在幸災樂禍呢,宇林看著頭頂的月亮,他發現好暗,為什麼這麼大的月亮卻沒什麼光呢,還是說隻有他孤獨的有如此視角。
狸子言匆匆趕來,也是對門外的景觀帶著疑問,下雨了,沒有任何征兆,像個遊戲一樣,都在玩著沉默淋雨的遊戲。
“這是幹嘛呢?我的婚禮都不去!太不友好了吧?”狸子言用手試著雨的大小,看著天空自由的說道。
他調笑的話語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他堅信,沒有特別的大事,不去赴宴的定是寥寥無幾,礙於麵子也好,礙於什麼也罷,能夠舉杯暢飲的機會是快樂的,真快樂是快樂,假快樂也是快樂,可惜落荒而逃的家夥真是淒慘,所以遭受不予理會是公平的,是被忽視的味道。
“父親從未虧待過誰,那些不願回家的,沒有家的,父親都願意伸出援手,給予幫助,我不明白!我們已經小心翼翼了不是嗎,為什麼這麼艱難呢,我知道!或許說了什麼話就會受到什麼牽連,我也不想強求任何人,但是我做不到,我隻是想知道,他們在哪裏而已......”宇林慢慢的哽咽起來,他覺得一下子很絕望,自己祈求得到真相的行為竟然是一種殘忍。
“宇林!你真的想知道嗎?就算痛苦你也想知道嗎?”鏡某人撩撥一下自己的頭發,這是他認為很帥的姿勢了吧。
“請您原諒我的自私!”
“我也是聞聲前來,和你見到的景象是一樣的,不過在這之前,狸將軍與我擦肩而過,他衣服上有血,臉上有血,手上也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