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身玄色衣袍,逆光自門口邁入。

優雅的五官隱在暗影中,周身的寒意令原本就陰森的寢殿,仿佛變成了森羅地府。

正是嬴王,蕭煌!

太後看著那一雙淩厲的水晶色雙眸,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卻站立不穩跌在了地上。

她色厲內荏地喊道:

“你……誰讓你來的?吳公公,不是宣聖旨嗎?為何會有不相幹的人在場!”

吳公公嗤笑了一聲:

“呂氏,事到如此相不相幹還輪得到你了算麼?”

太後又驚又怒,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什麼!”

一個太監竟然如此稱呼她,簡直好大的膽子!

還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吳公公卻不再理她,而是恭恭敬敬地雙手將聖旨呈到蕭煌麵前。

臉色卻發不好,心頭突然冒出一個不妙的念頭。

仿佛在證實她的想法,蕭煌接過聖旨,緩緩打開,清冷聲音毫無波動:

“慈雲皇太後呂氏,聽旨。”

太後隻覺得腦子“轟”地一下,仿佛有炸雷響起!

皇上竟指派嬴王來宣旨!

這分明是在給他機會替淩千瀅那個賤人報仇!

蕭煌清冷的聲音響起,一字一句:

“奉承運皇帝詔曰:今查實慈雲皇太後呂氏盜換龍子,戕害朕之生母,犯欺君大罪且多行不義,理難容,多年養育之恩難抵其累累罪行,非嚴懲不足以平百官萬民之憤!”

“著即日起詔告下,褫奪慈雲皇太後之位,降為庶人,本應明正典刑,然朕不忍令赴市曹,特加恩令自盡,賜留全屍!”

呂氏如墜冰窟,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哀家好歹也養了他那麼多年,他怎會如此對哀家……”

“假的……一定是你們騙哀家……他不是前日還差人,從這裏把他兒時孝敬哀家的物件都取走了嗎……”

吳公公聽了她的話,冷笑起來:

“呂氏,勸你還是少做夢了,陛下確實是拿回了那些東西,可看著那些物件,陛下隻覺得更恨!”

“畢竟,那每一樣都提醒著陛下,原本是該孝敬聖恭慈崇仁皇太後的!”

呂氏怔怔地看著他:

“什麼……那是……”

吳公公笑意越發明顯:

“當然是陛下的真正生母,許太後啊!你沒聽聖旨怎麼的?廢你這太後之位,跟追封聖恭慈崇仁皇太後之事,已經一起詔告下了!”

“對了,陛下可是特意開恩不牽連呂氏一族,但你若到現在還不識好歹,陛下一怒之下要是改了主意,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呂氏的臉上徹底褪去了血色。

想不到贏了一輩子,一朝從頂端被打落塵埃!

最後尊位被剝奪,什麼也剩不下。

蕭煌淡聲開口:

“吳明貴,送呂氏上路。”

吳明貴應聲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

呂氏看著他的動作,突然驚懼地喊道:

“你要幹什麼!聖旨不是這麼寫的!不是賜我自盡嗎!你手上是什麼東西!”

在宮裏一輩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皇上下旨賜她自行了斷,那便是白綾、匕首、毒酒選其一。

可剛剛嬴王什麼?讓吳公公送她上路!

她突然反應過來,猛地看向蕭煌:

“是你!你竟敢公然違抗聖旨!”

蕭煌居高臨下地睥向她,聲音毫無波瀾:

“當年瑾妃便是死於此毒。”

呂氏渾身猛地一顫:

“你什麼……不!!!”

當年她趕到現場時,瑾妃的淒慘死狀至今曆曆在目!

然而吳公公絲毫不理她的掙紮,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將毒藥灌了進去,直到確認她全部咽下才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