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問題是他們要被消滅,而不是將來對方的死活。
弭婭點了點,她承認湛湛說得有道理,即便千辛萬苦偷襲對方飛船成功,敵人的源門仍然可以殺死戰艦中的所有人,區別僅僅是他們做了一次反擊,打掉了對方的船而已。
在她最初看到這份建議的時候,她第一時間的想法也和湛湛一樣,雖然覺得改為偷襲對方相對落後的飛船而不是強大的源門,的確很巧妙,但這並不是什麼過於了不起的想法,總會有人想到,時間的問題而已,真正讓她吃驚的是這份建議後續的補充說明——如果沒有這份補充,她看了一下此時會議室中,似乎絕大部分人,都未必能明白此舉的真正意義,包括她開始的時候。
大約隻有老赫爾和顯得有些陰沉的勢沙,眼神中多了一絲閃動,似乎看出了什麼。
會議艙中議論紛紛,眾人剛剛嘩然的心理,又被湛湛的一番話拉回了現實,主逃的觀念再次占據了絕對的上方,這時候老赫爾咳嗽一聲,道:“這個建議很不錯,非常有意思,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失敗了,我們僅僅損失一艘太空戰機,巔峰源門留下的力量與睥邁都完好無缺,我們仍然保有最後一搏的底牌,如果成功了——”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會議艙中的眾人,才說道:“我們將暫時得到一個不得不與我們合作的源門生命,否則它就永遠不要想再離開這片暗域了!”
會議艙中一片的寂靜,大約了數秒,紛紛反應過來,麵麵相覷,原來這才是偷襲的真正目的!
竟然是為了要將一個強大源門,瞬間變為“自己人”,而且它還不得不“變”,除非它想一輩子留在暗域,一輩子也飛不到星係邊緣!
星空中的戰爭,居然可以這麼打?
“不過——”有些陰鬱的勢沙出聲道:“想要成功,還有很多的難題,建議是不是可行,需要執行後才能嚴重,稍微一個時間點的誤差,不但偷襲不到對方的飛船,還將白白損失一艘太空飛船,以及大量的計算資源。”
眾人便再次冷靜下來,這場會議一直都很沉悶,誰想到,到了最後,居然高潮迭起,這份建議,以及建議者,能否證明其可行,正確,以及其能力,還需要做行動上的驗證,這個世界上,空談而畫出美好未來的人太多了。
老赫爾道:“那就試試看吧,現在投票吧,我先來,我同意。”
……
戰艦的控製艙一側,阿裏麵對苜苒腦袋搖得如破浪鼓,連連搖頭:“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絕對不能去,這絕對是十死無生的行動,你要是死了,我可沒辦法向拔異大哥交待!”
一身軍裝的苜苒看著他道:“隊長,我已經說過了,肯定沒有任何危險的,你相信我。”
阿裏還是搖頭:“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我自己。”
苜苒拉住他道:“那你說,我為什麼在建議中要求必須由你來負責留下來的太空戰機?”
阿裏哭喪著臉道:“不是你說隻有我才能完成這個任務嗎?你當我想去嗎?”
苜苒嚴肅地點頭:“是的,任何人去了都不行,空間太遙遠了,相對時間點的計算肯定會出現誤差,因此偷襲對方飛船的最後時機極為重要,雖然我們攜帶的由卓爾人改進後的寂冷炸彈先進於它們的飛船,但要百分百地毀掉它們的飛船,必須需要一個能夠敏銳捕捉到偷襲絕佳機會的人來主導偷襲行動,你是我們當中在這方麵最為優秀的人,大俊都誇過你。”
阿裏咬牙道:“你和總隊長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豁出去了,去就去了,但你沒有必要再去,萬一失敗了,死就死我一個,咱們沒必要再搭進去第二個!”
苜苒拉住他堅定道:“是我建議你去的,我有責任和你一起去,而且,我一直都是你的助手,你說過,我是你最好的數據處理助手,所以我必須去,和你去的理由一樣,確保你一定能夠捕捉到最佳的偷襲時機。”
阿裏再次搖頭:“但是——”
苜苒顯得信心十足道:“放心,不會有危險的,甚至,我還有些期待。”
阿裏愣了一下,苦笑道:“期待憑借智慧製服一個不可一世的源門生命,以弱勝強,逼迫它走投無路,隻好與我們合作,充當我們臨時的打手麼?唉,我真是服了你們了,這有什麼好玩的?簡直是拿命去冒險,太刺激了,我一個瞎子真是玩不起……不知道大俊要是在這裏的話,會怎麼辦?”
苜苒望向控製艙中投影的無盡宇宙,敬佩道:“要是大俊在,他能想出無數個辦法將這個源門生命耍得團團轉,而我隻能想到一個;要是……”
阿裏接口霸氣道:“要是,要是楚先生在,直接就殺過去了,一排排全都砍翻,廢話的沒有,順者活,逆者,貝格麻麻地全殺了!”
苜苒笑了笑,沒有答話。
……
另外一邊,會議艙在做出決定施行這份建議不久,正在準備各項工作的時候,許多人充滿希望迎來第一次成功地對高等源門強者的反殺,而星艦卻收到一道令人不解的信號。
信號來自地方飛船,翻譯後的大意是它們居然表示立即投降,請求不要攻擊!
這份令整個星艦不解的信號在被收到後,距離他們遙遠的深空黑暗中,一艘戰痕累累的圓柱狀宇宙飛船中,上上下下緊張地等待著對麵的回複。
飛船裏,一個陰暗的角落,一個曾經威風凜凜的源門生命,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萎靡蜷縮在那裏。
在它的對麵,一個比它弱小不知道多少的樞機生命,竟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教訓地口吻道:“……真是被你害死了,要是它真在裏麵,說不定攻擊已經在星空的路上光速奔跑了,我也要跟你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