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門上的布簾子,大廳裏麵雜亂的聲音,依舊是不絕於耳。
“有什麼現成的菜端上來便是,我們就是填飽肚子,不講究,越快越好。”走進包間,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張金緩緩坐了下來吩咐道。
“官爺還要不要酒?”
“酒就不要了,弄兩壺熱茶端上來。”
“好,官爺等著,小人這就給您去準備。”弓著身子,掌櫃緩緩退出了包間。
左肘撐在桌麵上,張金用兩根手指輕輕揉捏著自己的眉心,考慮著下一步的行動。
按照指揮使大人的吩咐,自己先是到了固安縣。浪費了兩天時間,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查到。
原想著保定府,是東廠找到太子的地方,一定多少可以獲得點有用的消息,哪知道出師不利,繞了不少的彎子,結果隻是對牛彈琴。
接下來,想要有所突破,隻有去往大寧都司了。
這大寧都司,可是和保定府衙有著天地之別。作為朝廷一方守衛軍,肯定是有著自己的骨氣。想要從他們的口中得到有用的東西,這姿態,恐怕是要放低一點了。
不多時,那掌櫃身後跟著兩名小二,端著一些菜品走了進來。自己的手中,則是拎著兩個熱茶壺。
“官爺,您看這些菜品夠不夠,若是不夠,小人再去準備?”掌櫃放下茶壺,躬身說道。
桌子上,一盤油炸花生米,一盤不知道什麼肉,倒了一點辣椒油涼拌著。一盤清炒的白菜,還有一大盆的豆腐粉條大燴菜。
“夠了。”張金微微抬起眼皮:“再弄點饅頭米飯什麼的上來,速度快一點。”
“好勒。”掌櫃高聲應道。
隨著包間裏麵的錦衣衛開始動筷子,外麵大廳裏麵的人,也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些官爺,衣著打扮好像不是咱大寧都司的人啊?”
“看著不像,再說了,大寧都司的人,這個飯點上,應該在軍營吃飯才是,怎會跑到酒館裏麵填肚子。”
“他們是不是東廠的人?我看那些小兵的衣服有點像。”
“東廠不是剛走麼,怎麼又回來了?”
“會不會是他們將太子送回京城,回來又準備對整個保定城肅清一遍?”
“再肅清,那又得處理多少人啊?旁聽書院的那些先生,全部被帶走,整個守衛軍盡數被斬殺,這保定城,到底有多少參與了謀反的勢力?”
“說起守衛軍,我到現在都是心有餘悸。”
“對了,你當時被府衙調去,掩埋守衛軍的那些屍體,和我們說說,當時是個什麼情形。”
“什麼情形,人間煉獄啊。”
“這麼誇張?”
“你是不知道,守衛軍的院子裏,光是血水,就有一寸多深。斷胳膊斷腿,扔的到處都是。看見那副情形,我將肚子裏的東西,一下子吐了個幹幹淨淨。”
“聽說這次守衛軍拒捕,東廠和大寧都司聯手行動,才拿下了他們?”
“可不是。東廠的那些人,從守衛軍駐地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鮮血,足以想象,當時的廝殺有多麼的激烈。”
“殺的好。守衛軍平日裏欺壓百姓,這次被東廠查到他們參與謀反,盡數斬殺乃是他們罪有應得。”
“欺負老百姓,誰叫人家是官爺呢。咱們這守衛軍原本屬於保定府節製,按理說,他們應該對保定府言聽計從才是。可是,我聽說,保定府已經有點壓不住他們了。”
“是不是,還有這等事?多虧東廠處理了他們,要是再給他們一點成長的時間,他們若是鬧起了兵變,受難的可是咱老百姓啊。”
“唉,最苦的,永遠都是咱老百姓。不說了吃飯,吃飯。”
“好,吃飯。”
隨著外麵的交談聲漸漸平息,張金的眉頭越皺越深。
自己可是給指揮使大人打了包票,能夠找到東廠破綻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無功而返的幾率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