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風隨便在客棧大廳的一張桌子旁,拉出一張椅子緩緩坐了。
門外,曹九身著戰甲,腰挎佩刀,帶了幾名護衛,陰沉著臉急急走了進來。
一跨過門檻,曹九的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朝著柳如風抱起了雙拳:“柳副指揮使,起來的早啊。”
柳如風原本不打算站起來,三千營強詞奪理的作風,他早已經知道。
今個這曹九一大早敢來,除了興師問罪,一定不會有其他事。
對於這種行徑,柳如風打心眼裏感到鄙視。
將自己的失敗歸罪於他人,從來都看不見自己的錯誤,這樣的人,他壓根不想交往。
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既然行禮,自己若是還繼續擺譜,那可就是自己的不對了。
想了想,緩緩的站起身子,也抱起了雙拳:“曹統領您這是一宿都沒休息麼?來來來,這邊坐。”
曹九也不客氣,徑直走到了柳如風的對麵,很是隨意的坐了下來。
扭著頭,盯著柳如風:“柳副指揮使,您這上任錦衣衛副指揮使一職,有個把月了吧?”
柳如風淡淡一笑:“曹統領說的沒錯,也就是個把月。”
這曹九,來找錦衣衛的事情,連同自己也不放過寒顫一番。
副職又咋了,個把月又咋了?
這世道,講究的是一個理字,你這樣的先入為主,拿我這個副職說事,未免有點太小人了吧。
曹九坐正了身子,仰著頭,朝著客棧門外看了幾眼:“張景天乃是前朝重案的漏網之魚,徐指揮使不親自前來,派遣柳副指揮使來緝拿張景天。如今,這張景天不知蹤跡,回京之後,真不知道他如何給皇上交代。”
柳如風再次一愣,有點傻眼的看向曹九。
都說官場爾虞我詐,可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事情,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招呼都不打,三千營私自行動,損兵折將使得張景天脫逃,他竟然將這個屎盆子,不由分說的往錦衣衛腦袋上扣?
這得多無恥?
“曹統領,你這樣說話就不地道了。錦衣衛好不容易確定了張景天的藏身之地,彙報給皇上,等候下一步行動的指示。三千營倒好,不由分說的直接撲了過去。這幾年朝廷沒有戰爭,三千營立功心切的想法,我也能理解。隻不過,曹統領不能將你們三千營造成的結果,往錦衣衛腦袋上扣吧?”柳如風絲毫不讓的反擊著。
“皇上連夜命令三千營前來,可見他的心裏有多麼著急。三千營若是先跑遍興州大半個城來谘詢錦衣衛的消息,等再緝拿張景天的時候,他恐怕早已經跑的不知蹤影。”曹九淡淡一笑,他並不認為自己直接行動,有何不妥。
“可現在呢?張景天在哪裏?”
“張景天武功高強,殺了我三千營一名千戶,幾名百戶,士兵若幹,帶著他的人馬已經逃之夭夭了。我今個來,就是想問問,錦衣衛的校尉在遠處觀望,為何不伸出援助之手,放任我三千營被人屠殺,之後逃之夭夭。”
曹九的聲音並不高,可字裏行間無不透露著對錦衣衛的不滿。
盯著曹九那無恥的臉龐,柳如風再一次笑了起來:“曹統領,你的三千營不由分說的開始行動,我錦衣衛若是貿然出手,隻怕會被你說成,想要搶奪你的頭功吧?再說了,三千營由千戶帶隊,百戶隨行。我錦衣衛隻是幾名校尉,在遠處對張景天藏匿的書院盯梢而已,你的千戶都打不過張景天,你認為我錦衣衛的校尉,能夠力挽狂瀾麼?”
“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動不動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曹九一聲冷哼。
作為“友軍”,錦衣衛這種漠視的態度,他實在是受不了。
“曹統領可能有所不知,這幾名校尉發現三千營大隊人馬出現的時候,已經急忙離開,回來和我彙報。等我集合人手,趕過去的時候,張景天已經帶著他的人,消失了蹤影。不是我錦衣衛不出手,而是三千營的隊伍太過於脆弱,竟然連拖到援兵到來的能力都沒有。”
“你,你?”想要發怒,可曹九又不知道該如何發怒。
隻能幹瞪著眼,狠狠的瞥了柳如風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