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喚她的名字極為自然,語氣也溫和,好像早喚過千百回。
偽裝得再怎麼溫和,眼神再怎麼情深,刻在骨子裏的高貴是無法抹去的。
他就是能一眼讓她看出他們之間的差距,不配。
不論前塵,還是今生,他就是能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卑微,這是在太子麵前都不會有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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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善努力壓下心裏的起伏,:“忽然造訪,實屬冒昧,若非萬不得已,文善也不敢打擾靜王,還請靜王莫怪。”
一口一個靜王,的話也是客氣又疏離。
畢竟,他們也不熟。
靜王看著她嬌好的眉言,她話都是垂了眉眼,似乎不太敢直視他。
她好像不是一個膽怯之人,站在皇上麵前,她還能侃侃而談。
靜王:“不打擾,不怪。”
他看起來就很好話的樣子,姿態放得很低,好像就是要拉近與她的距離。
蔡文善張了張口,借錢這事,不光需要勇氣,也需要足夠厚的臉皮。
剛賜婚,她這就張口借錢……
還不是一筆數目。
咬咬牙,硬著頭皮,蔡文善還是直言了。
“今父親查了一下帳,實在無法提出所捐款的數目,文善想到靜王日後即將成為我的夫君,那便是我的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就想向靜王借一些,先解決了這燃眉之急。”
靜王心中了然。
她一口氣完自己的來意。
她想她朝靜王要再多錢,都該是問心無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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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王走向蔡文善。
她雖然努力讓自己鎮定,他其實可以感覺出來她在緊張。
是怕他不給嗎?
看他向自己走來,文善抬了眉眼,黑亮的眼睛有著不安,或期盼。
靜王在她麵前站住,如一道溫暖的風,他:“可以。”
真是春暖花開。
蔡文善心裏那個緊繃的弦鬆了下來,錢借到了。
她當然是不會還的。
靜王問:要多少?
“十萬。”她也就幫著還父親的那一份,多要點吧,萬一他有呢。
靜王點頭:就當是本王給你下的聘禮了,明個我就派人送過去。
不用她還了,但日後也不會再有聘禮,大概是這個意思?
狐狸,還真是不肯吃虧。
蔡文善心裏暗暗罵他一句,麵上恭敬,退一步,行禮。
她欲行禮,靜王伸手接住她的雙臂,道:“你是本王的靜王妃,日後會是一家人,無須待我這般客氣,以後見了本王,不必行禮。”
一家人,她覺得有些好笑,她想笑一下,沒笑出來。
無視自己內心的尷尬,蔡文善不著痕跡的又退了一步,避免他碰著自己。
她:“雖無須客氣,文善還是要,謝謝靜王在宮裏的兩次相救。”
提到這事,靜王也不客氣,:“你記得就好。”
蔡文善也就道:“靜王的恩情,文善永生難忘。”
她是不會感謝他的,轉身就會忘記。
“叫本王名字。”他盯著她看,聲音雖柔和,無端就讓她頭皮發麻。
好像她若不叫這個名字,就不行。
蔡文善微微垂眸,想著要如何叫他的名字比較合適。
李世焱?連名帶姓的會不會有點陌生?或者不夠親切。
世焱,雖是親切了些,少了份親熱。
“……焱哥哥。”她挺了一下腰杆,叫了個她認為更好的稱呼,再配上一張假笑。
這個稱呼,絕了。
她這是在惡心自己,可男人就吃這一套。
他嘴角忽然扯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伸手撫在她光潔的麵上,手感特別的好,他應了一句:“嗯。”
焱哥哥,好聽。
聽起來,真假。
蔡文善下意識的忙後退一步。
這才賜婚,就急不可耐的要上手了。
從前塵之事,她也能窺探他一二。
靜王並非誤入凡塵的仙子,他沒有清心寡欲。
凡人的七情六欲,他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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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王看著她不著痕跡的後退,權當她是女孩子家的矜持了。
她行了一禮,:“文善告退。”
“本王派個人護送你。”
“我有帶人來。”
她的人,他不放心。
靜王:“以後晚上不要單獨出來,若有什麼事,派個人過來一聲即可。”
就顯得很周到,很關心、體貼。
蔡文善順著他的話應,不想囉嗦。
他喚了個侍衛過來,吩咐下去:“把文善平平安安護送到府上。”
蔡文善就此別過。
隨著文善離開,靜王也沒有閑著,傳下去:“去把老八給本王請來。”
老八安王,這是他同胞的弟弟——李世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