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瀟瀟心,在她決定接受他之前,她肯定會聽父母的勸告,或者還會以此為理由婉拒他、規勸他“走上正途”。但她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跟他在一起、做他的妻子,肯定也就不會因為父母的反對而退縮。

她挽著母親的胳膊,笑道:“你跟爹要是不答應,那我就求你們答應唄。反正你們這麼疼我,也不會舍得我傷心難過。”

鍾氏摩挲著女兒的發頂,嗔道:“你啊……”

她到底還是拿這個女兒沒辦法。雖然是她親生的女兒,但曾經走失十年。她自覺虧欠了女兒,確實不忍心讓湘兒失望難過。

“不過,他現在既不在京城,又不在揚州,你……”

“娘,你放心,哥哥他自有考量。”陸瀟瀟含糊道,“再我還呢,又不是等不起。”

鍾氏默默歎一口氣,沒再話。

而另一廂,正招待周先生的何陽在聽周越明代陸景行提親的來意後,也是一怔。他略一沉吟:“周先生,我與內子膝下隻有這一個女兒,她的婚事自然要以她的心意為重。”

“咦,難道何兄還不知道令愛的心意麼?”周越挑了挑眉,“我以為何姑娘不辭辛苦,千裏進京,這份深情,何兄已經心中有數了呢。”

何陽皺眉。這話他不太愛聽,感覺就像是湘兒上趕著要嫁給陸公子一般。

周越看他神色,連忙一笑,又道:“何兄想問問何姑娘的心意也行。做父母的嘛,哪個不是希望子女稱心如意?隻是我想著,這倆孩子自一處長大,彼此又有情意,實屬難得。孩子們求到我頭上,讓我出麵商議親事,所以我一回揚州,就來找何兄你了。”

何陽聽他話裏的意思,明白這樁親事,湘兒自己也是願意的。他並不懷疑周先生假話,畢竟先前湘兒對陸公子如何,他也看在眼裏。一個姑娘對一個男子這般體貼細致,若非親人,那肯定是心愛之人。

他點一點頭:“這話也在理。”

周越順勢奉上了陸景行的信:“何兄放心,景行看重何姑娘,絕不會委屈了她。雖他現在是在邊關,可你我都清楚,他不會在邊關待太久。”

何陽慢慢看了陸景行的信,好一會兒才道:“話是這麼,可我到底還是得跟內子商量一下,才能應下。”

周越輕笑:“是該如此。”

何陽當時並未滿口應下,但晚間與妻子鍾氏一合計,心裏差不多已經同意了七八分。

這夫妻倆都是一樣的心腸,尋思著女兒久不在身邊,一切以她的心意為主。而且這陸景行顯而易見也不是尋常人物。過去數年中,他對湘兒怎麼樣,他們夫妻倆也有數。

於是,等周越先生再次登門時,雙方基本上便已定下了此事。

隻是一則陸瀟瀟年紀尚,還未及笄。二則陸景行不在此地,所以便也隻是定下而已。

陸景行無父無母,他的夫子周先生算作是能主事的長輩。他孤身一人,也沒旁的事要忙,就對這件事甚是上心,甚至在中秋過後,使人給陸瀟瀟帶了一封信。

陸瀟瀟接過信,當即除去火漆,拆開來看。

這是陸景行給她報平安的信。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她放心,他在信中一切安好,下屬聽話,邊境太平,讓她不要擔心。還提到如果想寫信給他,可以請周先生幫忙轉交。

信件的內容有限,陸瀟瀟翻來覆去看了許久,直到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爛熟於心,仍不舍得放下。

她鋪紙研墨,伏案寫回信,明明心裏又許多話要寫,可思前想後,落筆時也隻是望他安好。

陸瀟瀟想了想,又不太滿意,幹脆重新寫了一封信。末了,她取出一個新做的荷包,將一方帕子疊的整整齊齊放在荷包裏。

他不在她身邊,她也很想他。

托了周先生把信送出去以後,陸瀟瀟開始盤算著要幫陸景行做些衣衫鞋襪等物,下次托人送過去。畢竟那是邊關,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日子就這麼一過著,陸瀟瀟每都有要忙的事情,倒也不覺得過的慢。

回揚州後,她見到了已經出嫁的何蕙。何蕙去年年底出嫁,如今已有了身孕,看見姑姑,她歡喜不已,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初時何蕙還嗔怪姑姑去年沒回來送她出嫁,陸瀟瀟解釋了一番,她才轉嗔為笑,頗為促狹地道:“我聽誌遠,姑姑許給了先時在咱們家的陸公子?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