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應該是高成亮先生。

可是,高成亮先生不是口不能言麼?

陸瀟瀟有一點點懵。她衝他們施了一禮:“兩位先生好。”

周越有些意外:“何姑娘也在?”

“嗯。”陸瀟瀟點一點頭,“今日端午,我來請哥哥回家聚。”

高成亮看見她,神色不變,心裏卻暗自懊惱。他對這個姑娘印象深刻,不僅僅是因為她是陸景行看重之人,還有個原因是陸景行不知什麼緣故,要求他在這個姑娘麵前做個啞巴。

他方才跟老周話,沒留意到這個姑娘的存在,她應該聽到了他話吧?他現在再裝啞巴,還來得及嗎?

周越“嗯”了一聲,表示了解。

陸瀟瀟抬頭直視著高成亮,輕聲問:“我剛才恍惚聽到高先生的聲音。高先生現下好啦?能話啦?”

“他……”周先生剛一開口,胳膊就被周成亮“不心”撞了一下。

高成亮正愁沒法解釋,沒想到她居然這般詢問。他心思一轉,就道:“是啊,碰上一個神醫,已經好了。”

陸瀟瀟聞言不禁喜動顏色:“真好,恭喜你了。”

周越有些莫名其妙,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很聰明地什麼都沒。

高成亮打了個哈哈:“也是我運氣好,碰見了神醫。”

陸瀟瀟“嗯”了一聲,她已經很久沒想起過喬仲山了。尤其是她漸漸接受陸景行之後,但此刻看見高先生治好了啞疾,她不自覺想起那個從未開口過話的喬仲山,心裏也忽的生出一個癡念頭來:

不知喬仲山是因為什麼而啞的,也不知能不能治好?

她這麼想著,已經忍不住問出聲:“什麼神醫?現在人在哪裏?”

高成亮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但他一直都會話,去哪裏給她變個神醫出來?於是,他含糊道:“是個外地來的大夫,因為年紀大,年前已經過世了。”

“啊……”陸瀟瀟心中滿是遺憾,“已經過世了麼?”

高成亮先生索性繼續編著:“是啊,所謂醫者不自醫。那個老神醫雖然醫術超群,可是也治不好自己的病啊。”

周越聽他的一套一套的,暗暗腹誹:我怎麼不知道你有不會話的毛病?也沒聽你過什麼神醫?

陸瀟瀟不知有假,她歎了一口氣,垂眸:“的也是。”

她心,大概是意吧。悵惘過後,她又不由地想,即使那神醫還在人世又怎樣?她又不知道喬仲山身在何處。而且,仲山和高先生不能話的原因也未必相同……

算了,別想了,別想了。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與兩位先生作別,自己則又重新去等陸景行。

約莫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她聽到有人“大人回來啦!”她立時站起身,迎了上去,果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哥哥!”

陸景行看見她,有些許意外:“瀟瀟?”

陸瀟瀟向他快走幾步:“今端午,我娘,要一家人團聚才好。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嶽母真這麼?”陸景行看她神情有異,猜想她的話大概不完全屬實。他視線微轉,看見了她手腕係的五色辟邪絲線,“對了,今是端午。”

“是啊,端午……”陸瀟瀟第一次聽他稱呼她娘為“嶽母”,她壓下那一點點不自在,是的,他們再過不足三個月就成親了。而她方才還在想仲山的事情。這讓她心中頗覺歉疚,有對哥哥的,也有對喬仲山的。

陸景行還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隻猜測著可能是她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上輩子她在端午節這一,為了給他報信而墜馬,從此雙目失明,還落下病根。她若是想到了舊事,也難怪她心中不安。

陸景行輕歎一聲,輕輕執了她的手:“走吧。”

陸瀟瀟忙道:“周先生和高先生都在府上呢,是不是有事情找你?”

“周先生一直住在陸宅,至於高先生……”陸景行停頓了一下,“周先生會先幫我招待。”

陸瀟瀟點一點頭,想起剛才看到的場景,心也是。

她記著母親的叮囑,與陸景行一起回了何家在京城的宅子。

她對自己,哥哥曾在何家生活數年,端午一家人團聚,他回何家也不礙事的,況且爹娘都開口了。

這個端午過的平平淡淡,不過一家人平平安安聚在一處,對陸瀟瀟來,都是一種幸福。

她心情不錯,也就跟著喝了一點酒,醉意上頭,她有些頭暈目眩,便辭別父母與哥哥,先行回房休息。

在床上躺了沒多久,她就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朦朦朧朧,似睡似醒間,她腦海裏仿佛有一道亮光閃過,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知道高先生的聲音熟悉在哪裏了!